第六百二十九章 艾莉珂之宴无好宴(1 / 2)
佳肴放开吃、美酒畅快饮,但这桌宴席的氛围却越发对不上味。钟敏雯就像一台冷血的机器,丝毫不在乎他做过什么,杀人这种事对杀手而言,跟做菜唯一的区别就是对象不同,她就是靠杀人吃饭的。而这里的其他人,跟钟敏雯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手上为夏家沾的血个个不比她少,若在这儿说她冷血,岂非显得这伙男人道貌岸然?
夏天未到,几人有的没的聊了几轮家常,毕竟他们平日里都太熟悉彼此了,关系好到就差穿一条裤子长大了,相互之间当然没什么戒心。只是这次,情况真不太对,稍稍警觉,就能嗅出异味,想得越深,就越感到惊悚,似是宴无好宴。
平日向来表现得最唯唯诺诺的罗穹,这次却最先举起了手:“那个……你们有觉得哪里不寻常吗?我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其余几人都像是沉浸在庆功的喜悦中,最多吵几口嘴,他们面面相觑,只觉罗穹那表情好似在杞人忧天,凌栋拍拍他的后背:“喂,别疑神疑鬼,哪有不寻常?不都跟平常一样吗?”
“不一样,难道你们不怕这是最后的晚餐?”罗穹皱着眉沉着脸,忽然变得神神叨叨,让几人瞬时大怔,“我们把夏总当家人,可我们揣摩过夏总的心思吗?说到底,我们还是上下级的关系。越是他身边的人,就越要提高警惕,不是我不相信夏总,只是如今实在是瓜田李下。夏总不傻,我们也都不傻,越是最亲近的人,一旦反水,伤害也就最致命。毕竟,我们知道的太多了,不是吗?”
“你在胡扯什么……”肖山竟瞬时汗毛倒竖、魂不附体,“难道,夏总还会给我们安排鸿门宴不成?”
不能细想,越想越怕,就连与夏天世代为亲信的凌栋都战战兢兢起来:“不可能的……我们的忠心,他都看在眼里,我们是他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算负尽天下人,他也绝不会辜负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我们就是夏家人啊……”
只有钟敏雯没心没肺般,光顾着大快朵颐,拽着烧鸡腿往嘴里塞,一看其他几人都惊恐地愣在那,一脸疑惑:“干嘛呀?有啥大不了的?夏总要是想办我们,那我们也逃不掉,能死一块也值得,就算是断头饭,那也不吃白不吃喽。”
“喂,你真的一点不怕卸磨杀驴吗?”肖山都不能淡定,只是钟敏雯实在心大,不过能有这等强大的心理素质,却让肖山很是佩服。
钟敏雯笑了:“你们几个大男人,脑子里净装些乌七八糟的破事?怎么?怕死吗?怕死就别干这一行,干那些脏事前,就该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弃子,可这就是我们的命啊。杀手,干那些刀口舔血的活,就该做好随时被杀的准备。夏总让我等享尽荣华,开做好的车、穿做好的衣物、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食物。既然是人都会死,那何必害怕?身外之物又带不走,我等只需及时行乐、有酒便醉,即便下一秒就被杀了,那这辈子也是赚到了。”
或许是过去的悲惨经历,钟敏雯早已看破红尘、游戏人生,将杀人视作娱乐的她,理所当然享受着眼前的一切,给酒便醉、给车便开,活得比任何人都洒脱。
“你们也该明白,我们为夏总做了太多的脏事,这些黑历史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要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夏总能除掉郑通、除掉约翰逊、除掉相原京、除掉米歇尔,那下一个又会是谁?谁能保证屠刀一定不会落在我们头上?我们不可能人人都跟敏雯一样看淡生死吧?”罗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此一吐为快,他敢这么说,当真是不怕死了,这节奏带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几人都没再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场顿时死一般的寂静,背景中动人的旋律更像是催命的咒语,只有钟敏雯两耳不闻烦心事,吧唧吧唧嚼着东坡肉,碗里还夹满了辣子鸡和酱肘子,吃得那叫一个欢。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提到害人之心,这些人手上哪个不是沾满血腥,没个几百条人命都不好意思进夏家,可到现在也没有丝毫防备的警觉。这也难怪,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夏家所赐,而夏家神通广大,怎么防都没用,就是逃出银河系都能被逮回来。
“好啊好啊,太完美了,想不到你们的心思如此缜密。”推门而入,单调的掌声,夏天好似笑里藏刀般悄然来到了他们身旁,径直走向主位坐下了,挑逗似的说,“你们刚才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哟。”
肖山、罗穹和凌栋都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全身不自觉的发颤,灵魂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宛如来的不是他们的老板,而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他们一个个连话都不敢说,唯有用见鬼般的惊恐眼神注视着随时会发作的夏天。当然,钟敏雯除外,她依旧不顾吃相得享用着桌上的美味,对着瓶子干掉一整瓶的红酒,将一盘松鼠桂鱼给啃得就剩鱼骨,跟肖山他们那块好似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