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唐院风波(1 / 2)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钱给人家小夜送回去?”张雅道:“就一餐饭而已,怎好收钱?”
她还要收拾碗筷,刷锅洗碗,所以自然没法送去。
江乐天一脸无谓,道:“嗨,送个啥?你呀,就收下吧!”
“啥?收下?”张雅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江乐天继续道:“如果我们送回去的话,那小家伙估摸着是要不自在了。待会儿多做两份饭菜,我再与他送去就是。”
“你知道往哪里送?”张雅问。
一般的情况来说应该是送往唐院,可小家伙虽然说过会回去好好上课,然而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也尚未可知。
江乐天道:“你按说的做便是,我自有办法。”
张雅闻言思索了半晌,随后也不在纠结。她看了看自家男人,又看了看饭桌,以做示意。
“干嘛?”江乐天问。
“干嘛?”张雅道:“那你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干活?”
江乐天无奈的摊了摊手,“哦”了一声,最终也只得认命。
抹桌子的抹桌子,刷锅洗碗的刷锅洗碗。一个屋檐,一对夫妻,忙时整理卫生,共同家务,二者皆有事做。闲时沐浴春风,共观风景,共赏岁月,二者皆有心谈。这是世间最平凡不过的事,也是最最温馨的事!
……
薛子夜何许人也,自己已然吃饱喝足,又岂有忘记师傅之礼?
他一路小跑,将打包好的饭食送去了桃花湖,老家伙今儿个不曾钓鱼,就只是躺在竹椅上睡觉。
“又在睡?”薛子夜着实是想不明白,似师傅这般摆烂的人生有何意义。
没日没夜的钓鱼,没日没夜的喝酒,没日没夜的睡觉。很少访客,也没有朋友,不觉得无聊么?即便是那山中野人,也总得有个可以与之下棋论茶的存在不是么?
他唤了两声:“师傅,吃饭了。师傅?”
将饭食放好,见老家伙久久不醒,薛小鬼便将自己头上的一根头发丝拉扯了下来,随即坏笑一声,将头发丝捋直,放入老家伙的耳朵里转了转。
那感觉痒痒的,细品之下竟还有些舒服。
身子随之翻动两下,继而睁开眼睛,杨青山对自己好不容易才生成的梦境意犹未尽。
他梦呓道:“扰人清梦,如同杀人父母。你懂不懂呀!”
薛子夜思索了片刻,道:“应该是断人财路吧!”
杨青山问:“你怎知为师梦中无财?”
“啊……这……”薛子夜连忙转移话题,道:“师傅你饿不饿,看看,我给你带吃的了!”
杨青山闻言坐直了身子,先是以小指头掏了掏微痒的耳朵,随后又抠了抠鼻子,问道:“有吃的?有啥吃的?”
薛子夜连忙扒拉开饭食,任由饭香味飘香,道:“徒儿有好菜好饭孝敬,还望师傅大发慈悲,教我些真本事吧!”
杨青山噎了一下。
真本事?何为真本事?
这话似乎是有些熟悉呀!
对了,话剧里有提到过,当年那孙猴子拜往斜月三星洞时,对菩提老祖也是这般言语的。
见有饭菜可以裹腹,杨青山倒也识趣,道:“哦,那你是想学七十二变,还是三十六变呀?”
薛小鬼顿时一脸黑线:“不想吃拉倒。”
“可别,”老家伙一下子站了起来,座下的竹椅顺势后推。他问:“嗨,如此说来,为师予你的拳法你可是学会了?练熟了?”
“啊,这……”
“还是你近来对天地间产生的元气有所感知?”
薛子夜测底无语了。
杨青山道:“这也不精,那也不明,你还想学什么?还真本事,为师是能够授予,可你能听得懂,学得会嘛?”
薛子夜认真的想了想,最终只得道了一声“呃,好吧!”。模样显得多少有些委屈。
杨青山自掏筷子,盘腿就食:“怎滴没有食盒?”
饭食乃油纸包就,饭菜被拧至一处,好在油纸有三层包裹,不然定会渗出油脂。
薛子夜道:“你去人家白吃白喝,还打算让人家送给你一个食盒?”
“哦,懂了。”杨青山点了点头:“你小子又吃又包的,可以呀。嗯,这点像我,不愧是我的弟子,已得真传。”
既混得了吃喝,又打包了一份。杨青山突然就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脑中脑补出一副非常不要脸的画面。例如有新人成婚,某人吃席时悄悄背了个麻袋去往宴会,看到自己满意的菜食就偷偷倒入其中,打包回家而食。
此乃大善,非脸皮及厚,无耻到无以复加者不可为之。
“啊?”薛子夜不曾想过那么多,所以自然听不明白。
毕竟小小的一份饭食与满满的一麻袋饭菜还是有区别的,再者一个是主人家知情,获得过同意,另一个是悄悄咪咪而为,偷摸行径,二者间相差甚远。
“师傅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那徒儿何时才能学那些真本事呀。”薛子夜是真的很想知道。
杨青山悠悠然道:“得等你悟了,明了,急不来的。”
薛子夜嘴角抽搐:“悟了?明了?”
何为悟?何为明?
杨青山道:“初临造化,其间讲究的是心性与机缘。你若只是想苦习俗世武道,强身健体,想着能够有一技防身,为师现在便可教你。这样,你先去那边站两年的桩,扛几个月的木板,把身体练健壮了再说。”
薛子夜闻言连忙摇头:“嗯,不去。”
杨青山接着道:“那不就结了?若你当真想学那天人合一的本事,就必须得有入得造化之资,得能够感应天地间元气的变化与流动才行,急什么急。”
薛子夜点了点头,似乎是懂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可万事的开头咋就那么难呢?
“唉,师傅,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快速的做到这点呀?就比如说,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东西了?”他问。
杨青山揭短道:“你可拉倒吧,别老是想着走捷径,思求那速成之法。修道之路非得一步一个脚印,一锄头一个坑不可。不管你修的是什么道,亦是如此。何为修道?修道的修字便是关键所在。需知是药三分毒,别说是没有你所说的那种药,即便是有,为师敢说服之所得到的好处绝对也不会有坏处多。放眼天下,从古至今服用丹药者,最后又有谁能够得以好活?你呀,若是真想学有所成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记住为师的话,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才稳,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香,不然就算是不被累死,也会被活活噎死。就像盖房子一样,地基打不稳,上面修得多好多漂亮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风一吹就倒,人一碰就翻,要不得的。若是以此法修得的天人却被那凡人一剑斩死,修之何用?”
薛子夜挠头,“嘿嘿”一笑道:“我就只是说说而已,知道了师傅。”
“真知道了?”杨青山问。
“嗯嗯,”薛子夜重重点头:“你放心师傅,这条路,我一定脚踏实地的走。”
杨青山点头,倍感欣慰:“嗯,孺子可教。”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老家伙突然感到有些口渴,于是解下腰畔的葫芦酒壶,将壶盖拧开嗅了嗅酒气,随后满意的晃了晃脑袋。饮了一口,露出一脸春风得意的美满神情。
“过瘾。”
薛子夜有些不太理解,问道:“话说师傅,这酒你天天喝,至于这样舒爽嘛?”
“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你呀,不懂。”杨青山道:“这酒呀,无论喝下去多少,都是有滋有味的。去拿个碗来,为师教你该如何饮酒。”
薛子夜有些难为情,道:“我喝醉过,可难受了。”
杨青山闻言有些不耐烦的拍了他一巴掌,道:“废什么话,叫你去就去。”
“哦。”
话虽如此说,可他杨青山何人?家中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碗筷?于是乎薛子夜寻了半天,就只能寻到一小块破碎的瓦片,还不知是从哪家房梁上脱落下来的古董,最终被岁月带到此间来的。
“可你这里也没碗呀,这瓦片很脏,估摸着不能用。”
就算是清洗一下也不能。
“你好好找找。”
薛子夜一听便不乐意了:“这里就巴掌大的地方,我都翻遍了。话说你自己的屋子,有没有那种东西你心里没点数吗?”
“呃……”杨青山尴了个尬。
“也罢,”他明显是被薛小鬼的话给呛到了,连忙将酒壶扔给他,道:“别喝,也别饮,就用舌尖轻点一下,慢慢的品,感受各中滋味。”
薛子夜照做,在舌尖与酒精接触的刹那,身子骨突然一个激灵。
前两次饮酒都是莫名其妙的饮,头一仰,喉咙一开,只当是清水大口饮之,如今细尝一下,先是感到有些许纤维的辛辣,苦涩,可随着那辛辣苦涩扩散开来的,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幽香与甘甜。
“怎么样?”杨青山问。
“品不出来是啥滋味。”薛子夜说。
或者说是说不出来。
现在的薛子夜还说不出来那种滋味是啥滋味,毕竟他还小,阅历全无,资历尚浅,说不出人生的味道,酒味又如何说得?
杨青山笑道:“品不出来就慢慢的品,直到品出来为止。修道也是如此的。”
“嗯。”薛子夜点头同意:“对了师傅,你一直在此,极少走出,就没想过去寻个人来陪你下下棋之内的?”
杨青山笑道:“那你学一下,学会了去弄个棋盘,弄两盒棋子。为师与你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