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宫往事(大章)(1 / 2)
这里是金陵城地坊,权贵的聚集地。
但这地坊的权贵数量可不算少,并且不只是权贵,还有金陵本地的世家大族与南王府的家臣居住。
秦无殇作为金陵城的一个普通人,自然是不可能将这地坊的所有人家全部铭记在心,他也没那个闲心去认。
而秦无殇之所以能够直接认出眼前的南宫家是京城的官,是因为这南宫家的身份地位比较特殊。
南宫家传承至今,已经超过了百年,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家族子弟大部分都进入京城书院读书,在京城的文人圈子里,话语权很大,同时,经过南宫家百年的经营,南宫家无论是在京城的书院(非官方还是在朝廷的太学,势力都是异常的根深蒂固。
这只是其次,毕竟那只是在京城,这里可是金陵,是那位南王的地盘,而真正让南宫家在金陵城变得家喻户晓的,是当年的太子登基,也就是当今的大魏皇帝。
当年,太上皇(大魏上任皇帝率兵南征北战,没有时间理会政事,也没有时间在后宫进行人类的薪火传承这一伟大事业,所以只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就是当今的大魏圣上,当初的太子。
小儿子,就是如今封地金陵的南王,当初的大魏军方第一人,随着太上皇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军中威望极高。
这两兄弟,并不是一母所出,一个主文,一个主武,于是,自然而然的,朝堂上的群臣就分成了两个派系。
因为太上皇多年都是在外南征北战,所以大魏内部的政事早早地便交给了太子处理,太子仅仅两年的经营下来,朝中的文臣都逐渐倒向了太子一系,可以说,当初的太子就是文官集团的全部希望————都想有从龙之功。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征战的前两年,随着战事逐渐白热化,前线的战报一封接一封地传来,原本信心满满,觉得太子必定能够成功登基,继承大统的文官集团坐不住了。
原因无他,就是南王的战绩实在是太猛了,猛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具体战绩过于琐碎,这里暂时先不提,后文会慢慢交代,先举几个最突出的例子说说。
第一,南王的作战方式。
从战争开始之后,南王(当初还不是南王,这里为了方便理解先用着就负责带头冲锋,每次都是冲在最前线的那个。
无论是攻城、正面交锋、追击、断后或者是突袭,只要人员里有南王,那他必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并不是像某些皇子,上战场只是单纯的为了镀金增加资历,实际上就是坐在军中大营睡觉,屁用没有。
南王的这个行为,别的不说,最显著的效果就是快速的在军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上至那些军中老将,下至普通兵卒,无一不佩服的心服口服。
如此猛人,自然也被敌军注意到了,于是就落得了一个“血疯子”的名号————每次打仗打完,南王都是浑身披血,就像一个血人一般,其实都不是他自己的血。
这是其一。
第二,南王的胜率。
对于南王来说,打仗就好像是在专门给他送军功的一般,自战争开始,有他在的战役就没有输过,更离谱的是,伤亡还是最小的。
用秦无殇前世的话来说,南王就是天才型选手与全能型选手的结合,从军中主帅到冲锋步卒,就么有他干不了的(南王刚开始是从最底层的步卒开始,一步一步靠着自身积攒的军功上位的,最让人无力的是,这家伙还非常的努力。
形象点来说,南王就是一头老黄牛,还是那种可以凭一己之力完成从播种到收获全部工作的老黄牛,全自动,全天候,随时待命,毫无怨言,简直就是军旅抗战的必备神人,李云龙用了都说好。
这样抽象的描述可能还不太直观,随便说个例子————当今的大魏,三分之一的江山是南王一个人带兵打下来的,还有三分之一是与太上皇一起打下来的(太上皇挂名的,最后这三分之一才是当年大魏的地盘。
开疆扩土的不世之功,这要是随便给一个不是太上皇亲生的人,那必然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但这人是太上皇的亲儿子,那自然就不一样了;总之当初太上皇见了谁都提上两嘴自己的小儿子,不厌其烦。
这消息传到京城之后,文官集团就开始慌了,别说文官集团,就连太子本人都开始慌了,他当初甚至想过要不要主动点,自己把自己的太子位给废了,但由于还不是皇帝,所以只能就此作罢,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太子这么想的原因,不是害怕他在政治上斗不过这个弟弟,而是害怕自己登基之后,南王一个不高兴,直接造反,带着那批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武将冲进京城把他给砍了,那就彻底寄了。
别说带兵造反,就仅凭南王一个人,这京城之中都没有能打得过他的,皇室的供奉也只是摆设,只能借助京城的护城大阵苟且偷生。
他虽然在处理政事、拉拢朝中大臣上天赋异禀,但这武道修为…………一言难尽。
就在重度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太子在惶惶不可终日,众多文官朝臣人心浮动的时候,南宫家的家主(时任户部尚书,大魏中央银行的行长吗,同时掌控大魏国库和太上皇小金库的实权派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站出来,明确表示坚决支持太子上位,惊呆了整个文官集团,包括太子。
太子很感动————我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你却对我这么有信心,整的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很感动的。
当即,在朝会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太子就把这位盲目自信(在他看来的户部尚书给请到了自己的东宫,两人见面之后,顾不上行礼,太子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怎么想的?(君思汝何为思?”
面对眼前这激动不解的太子,这位户部尚书只是一脸严肃地行了礼,慢悠悠地回答道:
“殿下乃是正统嫡长子,将来定然继承大统,这是天理!(殿下乃正统世子,必将继承大统,此乃天理也!”
年轻的太子看着眼前这个糟老头子严肃神情,很显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当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太子眼中逐渐散发出神采————那是一种叫野心的东西。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眼前的这个实权大臣,发出大笑,笑声逐渐变大,振聋发聩,在偌大的东宫之中回荡着————这位年轻的太子重新找回了他的自信!
面对着几近疯癫的太子,这个年近古稀的老头依旧是面色如常,静静地垂手等待,尽显谦卑之态。
良久,笑够了的太子逐渐收敛,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看向了眼前的这个满头白发的投机者,这谦卑的姿态再一次坚定了太子的决心,也再一次放大了他心中的野望,年轻的太子终于开口,只说了一句话。
然而仅此一句话,便让这个老人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南宫先生,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事。(南宫先生,孤此生定不忘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