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杀(1 / 2)
烈日炎炎,热浪扑面,灼热的空气将路边的草木烤的都没有了精神,认命般地耷拉着脑袋。
已经是第三天了,尽管自己身上覆着青草,却无法抵挡夏日的热力,四号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丝毫不顾。舔舔皴裂的嘴唇,四号目光灼灼。
阵阵刺痛在背上蔓延,仿佛针扎一般一刻不停。不用想,后背肯定又被晒破了皮,看来一个月内是别想躺着睡觉了。但这都不是问题,作为一个暗杀者,执行了这么多年的任务,愈发感到越是残忍地对待自己的身体,就越有放纵的快感。四号轻轻闭上眼睛,享受这灼热的痛楚。周围的景物早已熟悉,后方是进入波伊廷格圣城之前的最后一个畜力站-1号畜力站。
远处是一片山脉,道道山梁将视野切割成或大或小的区间,使人不能一览无余。前方是一座木拱桥,桥不长,但因为是入圣城主干道之一,所以也并不窄,可供两辆马车并行。桥也有些年份了,行人踩上去吱吱作响,从两块胳膊粗的木块中间能看见脚下细细的流水。
四号微微偏头环顾自己的位置,没问题。由于这里已经是圣城近郊,为了城中马里奥教皇的安全,出入城门的盘查极为严苛,外出的巡逻兵也是络绎不绝,假想之中,这里已经是绝对安全之地。
自己甚至能想象到:目标带着信物长途跋涉,无时无刻都在假想被刺客袭击,一路都在提心吊胆。强打精神绕过了最后的山梁,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城市时,紧绷的神经肯定会放松下来,而到这入城前最后一个畜力站时,则会放松到极致。因为这里距上一个畜力站有很远的距离,所以目标肯定会更换驼畜或坐骑,这时,就是刺杀的最佳时机。勿须多想,四号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最佳的刺杀方案。相比较谋划而言,这更像一种天份,所以四号一直很珍惜。
时逢正午,本该繁华的路上行人车马稀稀落落。热气蒸腾下,四号不免有一点精神恍惚,隐隐约约地,黑暗迅速蔓延了整个视野--那是一直在做的梦:梦里有个年轻女人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白皙的脸上满是血污。她神色惊恐,俏丽的容颜满是凄惨,大滴落下的眼泪甚至冲走了脸上的血,她在不停的哭喊什么,自己听不清楚。伸手想去触摸,却又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壁,自己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光影闪烁,女人倒在了血泊里,鲜红的血液从身体中汩汩流出,好似镜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又仿佛不是自己的身影。
画面开始忽闪忽灭,仿佛蜡烛燃烧殆尽时烛光在拼命挣扎一般。那女人的眼神实在招人心疼,孤单凄凉、悲愤惊慌。明明只是个梦,自己却感同身受,难过莫名。
作为威廉大主教手下最著名的暗杀者,他的作用只能是作为大主教手中的利刃,权杖所指,杀戮所至。大主教甚至准备做自己的教父,并承诺自己这次暗杀完成之后就要进行洗礼。四号心中火热,历史上暗杀者是不可能有自己的教父的,除了她。他们是一群行走在黑夜中的人,没有来处,没有去处,没有自己,这才是一名合格暗杀者的一生。而在教廷中,有了自己的教父就相当与打开了通往天国的大门,天父向自己张开了怀抱,自己死后也不会魂无归所,也不用害怕因杀戮过多而被送往无底坑——因为这是天父默许的,而大主教说过:“黑暗是光明的锋芒!”。最重要的,受洗之后会拥有自己的名字,不用再使用这个谁都可以使用、谁都可以代替的数字了。天父在上,这可是一个全新的奇迹。
“密使到来,路人回避!”
“喝”“喝”,紧密的马蹄铁和报信使的声音传来,将他惊醒。这是怎么了?最近状态越来越不对,行动中暗杀者要保持最高的警觉性和敏感性,任务中走神的话有可能会错过刺杀的最佳时机,甚至被对方发现,使自己陷入被动。最近像这样失神的情况越来越多了,归根结底还是那个古怪的梦造成的,想来应该是身边有恶灵缠绕,回去之后应该去大主教那里净化了。
拇指微屈,将方才路上刚捡的一枚波伊廷格铜币轻轻弹了一下,顺便装在胸前的口袋里,又轻轻地拍了拍,四号便将杂念全部赶出了脑海。抬起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两匹高头大马驮载着一辆红槭木制成的马车,马车狭小只能容纳一人,黑布遮覆,四人护卫。马儿都已经嘴唇泛白,唾沫四溅,显然经过了长途跋涉而来--很明显符合自己的预期,1号畜力站就是他们歇脚的地方,也是他们的丧命之处!
随着一阵烟土升腾,一行车马停到了畜力站门口。
“艾力绅,赶紧去换马,今天密使大人要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