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堂课(1 / 2)
李朋朋听李自成提过他们的故事。
他也没有丝毫歧视他们的意思,反而觉得这样的人更需要自己的拯救。
后世有个文豪说过,那些真正吃人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
张灰给李朋朋介绍,这个姓唐的女娃儿是个命苦的。
因为长的有些姿色,就被村里的恶霸惦记上。
那恶霸趁她独自在家,便逮着机会把她欺辱了一番。
她生性懦弱,不敢与父母说,也不敢报官。
本想着这事情就这样过去。
谁知几个月后,那恶霸居然敢去调戏县里某个员外的女儿,被人抓个正着。
县官这么一通水火棍下去,恶霸稀里糊涂的就招供了一切。
那天县里来了七八个衙役来请她去作证。
可这事儿也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里的唐氏族长直呼家门不幸,唐氏竟然出了个这么不贞的女子,被人侮辱以后为什么还苟活在世上。
幸好她父母是个心疼女儿的,便悄悄把女儿养在家里,平日也不让她出门,只等风头过去。
没曾想,又过了俩月,女娃儿的肚子竟然鼓了起来。
这下可把老两口急坏了,悄悄寻了个大夫,大夫说珠胎已成,如果打掉的话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没办法,只能生。
就这样,女娃儿把孩子生了下来。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当晚,唐族长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事,召集了族中的一些人,嚷嚷着就要过来打死荡妇和孽种。
父母害怕女儿真的被打死,忙让还虚弱的女儿逃命。
父母二人则要拦住族人,防止他们去追女娃儿。
就这样女娃儿抱着孩子开始了流亡的道路。
茫然之下,不知怎么就来到了米脂城外。
但那孩子也已经奄奄一息了,最后就是李自成看到的那样。
李朋朋问道:“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社长老爷,经理老爷,您都是心善的,额才敢告您。其他人都不知道。”
李朋朋点点头说道:“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谁都不要说。既然你认了她当义女,干脆让她跟你姓,改个名,重新开始。”
张灰忙答应下来,又请李朋朋赐名。
李朋朋哪里会起名,一想朋朋商社,叫张朋朋?不行。张月月?不,就叫张月就行了。
二人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个小小的玻璃酒盅,这是玻璃厂最新制作的试验品,他便当做新年纪念物送给了镇子里的居民,每户一个。
张灰小心翼翼的将之收藏起来,留着以后给张月当嫁妆。
张月透过门缝偷偷的看着离去的二人,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但是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鸿基哥,你觉得这正常么?”李朋朋走了一会儿,突然向李自成提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李自成有些猝不及防。
“我是说,明明是那女娃儿遭到了伤害,是被害者,为什么反而像是有罪一样。”
“这。”李自成本能的想说女子贞洁就是比性命更重要,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但又不敢随便出口,因为李朋朋不可能毫无深意的问出这个问题。
他先前是看不懂李朋朋的做派的,无论是对灾民,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任何人。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本来就是想混口饭吃,哪怕当个佃户,当个跑腿的,甚至当个奴仆都行。现在的生活已经大大出乎自己的期望了。
他不了解后世有种制度叫做合伙人制度。他不是依靠钱财,甚至不是依靠能力入股的,只是因为在李朋朋那可怜的历史知识中,暂时只能回想起这个叫李自成的人。
他也不知道李锦与高一功纯粹是沾了自己的光。
所以,面对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很久。
下午,保安队开始了崇祯元年的最后一堂课,连李锦和乔胜也被李朋朋喊了过来。
经过半年多的学习,保安队的队员基本都认识了几百个常用汉字。
即便有个别人没有学会那么多,也都学会了使用字典。
这就是个良好的开始。
但是今天与张灰的一番交谈,李朋朋觉得只学习识字是远远不够的,这样下去,别说拯救更多人,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碎金镇,这镇子里的不到2口人,也无法完全获得拯救。
而且陕西越来越不平静了,他需要有自保的力量。
“今天是腊月廿九,明天就是除夕了。我先代表朋朋商社祝各位新年快乐。”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经过多次沉寂的小组会议后,李朋朋终于暗示了小组其他成员,开会是需要气氛的,这个气氛就是要鼓掌。
一开始大家还很不习惯,但这个事却传到了保安队里。
以至于在保安队的训练中,每当有人有突出表现时,下面就会自动响起一片掌声。
既然大家都会鼓掌,那我鼓掌自然不会尴尬了。
“今天上课,我们不学识字,我们学一些新的东西。”
说着,李朋朋在木板上写下了“劳动”两个字。
“有人认识这两个字嘛?”
李朋朋随便点了一个人,那人当即回答出了正确读法。
“那劳动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干活呗。”台下响起一片哄笑声。
“说的对。大家想一想,在来到碎金镇之前,大家都是在干什么活。”
“种田。”
“扛包。”
“抬轿子。”
说什么的都有,但多数人就是种田。
“那为什么要干活呢。”
“不干活怎么吃饭。”
“不干活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