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炼药 鼠患（1 / 2）
炼药鼠患
山边被镀上一层金边，黑夜被光刺穿，天色渐渐亮了。时停睡得还香，直到微光照眼，时停觉得眼疼醒了揉眼。韦婉婷却早已经起床煮粥了，时停侧身蒙头继续睡。韦婉婷道：“煮好粥了，不要睡了。”时停才起，到溪边洗脸爽神，清凉凉的沁人心脾。喝过粥后韦婉婷就说：“该去学院了，赵离说你伤重这几天就休息了，上次的任务分给你挺多学分。我们一起进城买药吧。”
韦婉婷家距离剑城有些距离，时停不用拐杖了，韦婉婷倒还担心，见时停无甚不适也不提。野外小道不如城里的道路宽敞平坦，但是正是清晨时候，花草沾着露水，显得晶莹剔透，粉嫩欲滴，恰有韦婉婷如此仙女作陪，时停行路倒也享受，这比从自己家跑到学院舒服多了。不会儿便到剑城。
韦婉婷见时候尚早，便道：“先和你去药心堂买药吧，今天来得早，药院还没开始授课。”时停虽然伤早好了，但还未跟韦婉婷说，闲着无事也陪她去看看。
两人走到一店铺面前，顶上门匾金边银字，写着“药心堂”。这店铺修的阔绰，房体全是百年好木建成，有种古韵古香，闻上一口心旷神怡，竟有去戾净心的作用。此处为剑城内环的繁华地带，寸土寸金，可这店铺修的竟占了半个街道。店铺内柜台长长的，每一段柜台都有侍者候着，侍者身后是一个大柜，一格一格的整整齐齐是各种草药。
时停看着自己身上的布衣，对比之下显得寒酸。时停伤好不想白花这个钱，他也不想花韦婉婷的钱，便小心的说：“韦婉婷，我伤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倒不想买药。”韦婉婷聪明看出了时停的担心，便道：“没关系，我在这个店铺帮工，买药都是有折扣优惠的。”便拉着时停走进药心堂，时停踏在古木板上，笃笃地响，哪怕地下眼看不见的地方，也是实心古木。
刚进店内，一阵声音响起“这大清早的我以为谁呢，原来是韦小姐和时停兄，若是买药我赠你们便是。”药白负手摇着折扇文气地道。折扇上写有一药字，写得苍劲有力。药白从二楼发声，居高临下显得神气极了，而后缓缓地下楼。
药白向二人行礼，知道二人是来为昨天的咬伤买药，便吩咐伙计打包了上等好药。向时停道：“昨日任务多谢帮助，这是一点薄礼，赠与你疗伤。”话毕向韦婉婷看了一眼，药白这一举动显得他慷慨大方，后又文质彬彬地摇扇，时停心里一阵不爽，自忖道：假惺惺的做好人，非奸即盗，流氓心理藏都不藏，真恶心，呸。
韦婉婷见时停不收药包，便道：“时停手伤没好，我来帮他拿吧，多谢了。”随后接过药包。药白又作大方：“无妨，你在店里勤勤恳恳地做了这么久，倒要谢谢你。”时停虽然不想承药白的药，但韦婉婷已经接过，这时退回去却是不顾韦婉婷的颜面。便不情愿地道：“那就多谢，预祝药心堂”随后顿了顿，加重语气“大卖。”恶狠狠的看着药白。药白也有些怒意，但在韦婉婷前不能显露。韦婉婷见气氛不对，便道：“那我们就不在这打扰了，回见。”药白也道：“回见。”
韦婉婷、时停出了药心堂，药白狠道：“哼！之后再寻你晦气。”
时停两人走去学院，一路沉默后时停先开口：“你在药心堂做工吗？”韦婉婷回道：“嗯，我一人在此生活，所幸知些药理，入了药院，在药心堂打工。药白对我照顾有加，在药院又与我修学药道。”时停听后又说：“原来这样，只不过我其实伤已经好了，你看到我昨天那颗丹药了吗，那是我家中的药，我还带了治伤的药，昨晚疼的厉害吃后一觉醒来伤就好了。我其实很懂药理的。”说着有些得意，把包扎解开，果然见得创伤愈合。韦婉婷倒是奇了：“世间竟会有这种药，那这药包还是给你收着。”
时停还是拒绝，道：“我家中好药多着，这些药不太行，你自己收着便好。”韦婉婷也不强求，就把药包自己收好。时停心里暗想：太好骗了吧
两人到了学院，韦婉婷就去药院了，挥手与时停道别。时停漫无目的地走，想去武院，但是学分还算充裕，赵离也说可以让时停休息几天，就不想去那自寻劳碌。又想起刚入院那时看到的文院青衣女子，时停一直在武院待着，老是担心去了文院会被瞧不起，倒没去过文院，今日无事，便去看看。
文院修得古典，门正中的字不是雕刻，而是文院院长亲笔题字“文院”。白墙挂着一幅幅画，院中池塘如水晶一般透净，颜色艳丽的小鱼在池中潜游。看门的伙计见时停穿着朴素又在门口张望，就道：“去去去，在这看什么看。”时停到不恼怒，早就听说文院院风气嚣跋扈，也做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看门的都能如此吠叫。
时停也不作礼，直接走开了，忽见得远处树后有些身影，便心奇过去。走得尽了才看得仔细，原来是一只大猫，后面藏着几只小崽猫，警惕地看着时停。时停心欢，恰好又在路上买个大饼备饿，于是拿出来掰了两半，一半自己吃着，一半慢慢掰碎丢给猫。小猫一开始倒是不近时停，于是时停直接丢到猫的跟前，猫才吃了碎饼。渐渐的大猫放松了，让小猫们上前去吃饼，时停逗着猫，这大饼粗食也嚼得津津有味。
那看门伙计见了便冷笑：“哼，这穷小子就这样了，跟这群流浪猫混在一起，和那贱人一样。”忽的，伙计身后有一气息，寒意瞬起瞬消。伙计回头，原来是那开学时的青衣女子。女子已换了身白色衣装，倒不看那伙计。只是望着时停那边，又回了文院里面。伙计吓得冒冷汗，见女子渐远，又冷哼一声。
时停逗玩着猫，一只甚至爬到他的腿上，想吃时停嚼的那半块大饼，时停吃饱也就给了小猫。忽然远处走来一人，原来是那药院院老。药老心想：此子虽然家贫，但却有善根，比那些纨绔子弟强上许多，可惜天道不公，我只能尽己所能照拂一些。
院老向时停道：“少年，我是药院的授师，若想学药就跟我来。”时停正愁没事，又有理由去药院看韦婉婷，便欣然承了院老心意。院老见时停眼中光芒闪烁，又暗自喜道：不错，虽然家穷但志不堕，这少年日后成就不会低。
药院有多种课：实践课、药理课，这院老就是实践课的授师。院老先让时停在外稍候，先进了讲堂，人老却不力衰，朗声道：“今日我们炼制止痛丹，拿出你们的药炉，到药草室去取材料。”众人纷纷拿出药炉，学徒用的药炉不似大药坊的，其较为小巧。学生们药炉自备，富家子弟们药炉一出，黯淡的讲堂忽然生出一阵阵光芒。一纹着青龙，一画着朱雀可最抢眼的是药白的紫金药炉。时停在外看到暗想：为什么这家伙也在
韦婉婷的药炉就差了，用的是学院为学生准备的药炉，通体铜黄，可是在韦婉婷手下也不觉得失色。院老招呼时停进来，又朗声道：“今日有位院友与我们一同炼制！”众人碍着院老的面子，不情愿地鼓掌，只有韦婉婷鼓得最为真切积极。
院老拿出一个同韦婉婷一样的药炉给了时停，又安排一个多出来的靠后位置，招呼时停进药草室去取材料。院老说：“止痛丹的炼制极为简单，所以今日成绩以成色来定，多说无益，便开始吧。”
众人争分夺秒立刻开始，药白却不急，缓缓地择药，心里暗想：这小子既然在，那我就稍让你一些时间，在把你打赢，看你神气什么。
药白想完瞥了时停一眼，却发现时停低头也不动手。药白又被气到，暗暗咒骂：“哼，装什么装，怕是连怎么炼制都不懂吧。”于是药白开始炼药。
时停却是在低头看着《药道》，只是药道刚好被炉子挡到。药老也见时停沉思，有捋须赞道：“不错，炼制药丹前先思虑清楚，不然上手就会手忙脚乱，平白浪费了草药。”
时停看毕后喃喃道：“一齐放入吗”于是一把将草药丢进炉子里，起大火煮沸。药白在旁暗想：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一比成丹，二才比成色，你这怕是连丹都成不了了。
韦婉婷在旁边看着也不禁担心起来，姑且不论成丹与否了，就是这么多药草挤炉，又是大火热炉，怕是会连药炉都炸开。韦婉婷看向院老，院老也是眉头微皱，却不阻止。
药白的紫金药炉不止外貌高一等，连功能也是胜一筹。药炉带有机关，按下机关炉体就会上下降，原来这紫金药炉的炉体不大，只是里面镂空了几层，整体做的就较常炉大，每一层对应不同温度，自上到下慢慢升高。药白拨弄着机关，一下子就调节了炉体温度，哪怕外面大火炙烤也不影响制药。
反观时停就不同，药院准备的药炉是最次一等，于是时停读着时间将柴火直接拔出，减小了火势，换成温火慢炖后又入柴换成大火，如此反复。最先停了火等待。
药白见时停的样子狼狈，不禁又喜，他已经制了三份药底，最后一步只是将药底混合成丹就行。时停却一把将药草混在一起，药白想象时停出炉的会是怎样的夺人性命的丹药，便嘴角挂笑。
不久众人各自丹成，院老一一检查，都是寻常货色，院老只是敷衍地点头。到了药白的炉前，两颗成色不错的止痛丹出炉，两颗碰撞，像是一对鸳鸯一样嬉戏。院老大赞，最后到时停跟前。
时停看着药白的得意却不在乎，而是有些小孩子一样的期待看着韦婉婷，韦婉婷看着可爱，婉然一笑。
时停开炉，略斜了药炉，掉出一颗极小又黑的丹药，众人看得发笑，药白的嘴快要笑裂了。韦婉婷对笑声有些生气。时停微微一笑又将药炉完全倒置，两颗大且亮的止痛丹又掉落下来，成色远比药白的好。院老称奇：“原先炼制一颗的药材，药白炼出两颗就让我大吃一惊了，你这一炉出三颗，且三颗成色不同更是世间少有了，真让老夫眼界大开！”
院老就向时停道：“少年你若愿意，我可收你为徒，我会全心栽培你，你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众人连同药白、韦婉婷在内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要求苛刻的院老会收连药院都不是的学生。大家看着时停，衣服着装平平，反倒有些钦佩。
时停作礼道：“谢老先生盛情，我已有老师，且已答应继承他的药道，断不能食言。”院老也不强求，捋须道：“罢了，能教出你这样的学徒，想必你那师傅能力远在我之上，今日课毕，第一为时停！”众人见院老如此赞扬，这回掌声如雷响起，一个个拍的真切，倒是药白敷衍应和。
早堂课完，众人成对成对地出院回家，时停和韦婉婷同道出了药院。韦婉婷说：“没想到你药术这么高，当初为什么不来药院呢？药院对我这样的穷学生还是挺好的，学费可以用学分来交。”时停想起赵翼那坑人玩意儿，脸成苦瓜脸，但一下就变，道：“我已有了药道老师，所以想做些不同的，人总要尝试新鲜东西，不然像一沟死水一样，我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韦婉婷听了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又道：“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个餐馆物美价廉，我请客！”时停适才吃饼不饿，但还是随韦婉婷去了。
这家餐馆人多，韦婉婷见了赶紧叫时停往二楼去占靠窗位置，自己忙去前台点菜。不久饭菜上桌，两人凭着窗口吹风，少女看着窗外风光满脸笑意，少年无心看景，看着少女的脸，秀色可餐。时停筷筷饭菜下肚，那大饼的饱腹感都消失了，毕竟韦婉婷真的很下饭。
韦婉婷还是没吃多少，难怪有这种妖精身材。饭毕时停捧着肚子陪韦婉婷看风景，不一会儿人越来越多，韦婉婷、时停二人才起身离开。时停开口：“我要回家先了，你要去哪？”“我还要去药心堂，换他们的早班。”时停脸青，但也不阻拦，便先告辞。
时停走到白虎门前，一路慢走思考，不时“嗯嗯嗯”地出声，最后咬牙切齿，如云雾散开后爽朗大喊：“你给我等着！”守城门的伍长一脸疑惑：“是不是我给了他什么刺激，这娃得治啊。”
时停快跑，转路进林又绕几个弯才找到药谷，这可真是掩蔽，连主人都差点找不到了。日上树梢，是一天最明媚的时候，整座山谷亮堂堂的。时停说药白的药包等级次倒霉说谎，《药道》中写有的药功效比那些寻常药强不知多少倍，药白那包甚至不能入书，况且采药时候让韦婉婷大喜的那些药竟然在自家药谷遍地都是，这片山谷的药长势又比野生的要好，看来这片山谷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时停倒是疑惑，心里想到：一睁眼时的宅子破破烂烂的，家里看起来穷得一无所有，赵翼怎么能找到这个药谷呢，看这样子这药谷早就有了，倒像赵翼来插了个时宅的木板，这便归我了。
时停不去多想，失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顺其自然来就好。再说今日在药院炼药，时停按着《药道》中的方式来，哪怕这书在怎么神奇，也不可能第一次就这么成功，时停认定自己就是天生药体，这样一来这山谷又尽是仙草灵药，这不有一番大作为才奇怪了。
按着书中所述的天生药体的各种神能，时停迫不及待想去尝试，于是快速的去药田挑药。半枫荷、苍耳草、穿心莲还有那太子参，韦婉婷在任务中才找到的一个，时停几把几把地抓了，随意丢进药筐中，这回药筐不包在前面了，背在身后终于正常了些。
一些好不过一会儿，时停药筐就满，走回竹屋随意地堆在一起，中间掉了一颗太子参也不捡，看着成色不好就放在那里让它做肥反哺药谷了。于是又去装了几筐，最后堆得屋前都是了才停，恰好竹屋内又有一药鼎，时停抬了出来，但是药鼎有些差，就像药院备给学生打那种品质，上面写着“凤鸣圣鼎”。时停有些忍俊不禁，这叫什么凤，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不过眼前无更好选择，时停也只能用这个破鼎了，自己天生药体，在药院的时候不仍然比过了药白用的紫金药炉了嘛。于是起火热鼎，时停看着《药道》，挑着丹药准备做，一会火烧得药鼎通红，药鼎中不时有凤鸣出声。时停心慌，这破鼎不会特别之处就在快炸鼎的时候凤叫警告吧？时停一下离远，等了许久鼎却不炸，忽然药鼎土色褪去，渐渐地出现些雀红，声音更大了。声音戛然而止，药鼎变得遍体金辉，现出一凤凰形状，栩栩如生。
时停赞道：倒真是个“凤鸣圣鼎”，原来是要浴火才能显圣，寻常人怕是看到这药鼎便不敢用了，这主人倒是懂得韬光养晦。药白的紫金药炉已算世间极品，这凤鸣圣鼎却更是罕见难求。
于是时停靠鼎坐下，火大但是却有臣服于凤鸣圣鼎的样子，就好像火焰女王释怒发威，压制着火焰。时停放药入鼎，一味一味药地放入杂而不乱，药鼎内奇珍草药混合，时停闭眼数着时间，仿佛神魄进入了药鼎，看着药草的变化，忽地将药草丢入，快而恰到好处，不过一会儿，时停手停，心静地等待，终于药成。
时停反反复复地做药炼丹，直到了晚上才停。堆成山的药草见空，炼制了几个小时时停却不觉累，反而享受这炼药过程。时停收药装瓶，喃喃道：强体丹、极速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