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邂逅（1 / 1）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少女走到一树梨花下，轻轻一折，便折下了满枝的梨花。少女穿着嫩粉色的春装，因着天还微凉的缘故，外面披着月白色的小袄。少女肤若凝脂、巧笑倩兮，梨花树下，似乎满庭的春色都被盖了下去；似是这千树梨花、万枝海棠，都没有她明媚动人。他看得出神，女孩儿将梨花枝拿在手中，轻轻地嗅了嗅，转身欲走，却看见了坐在回廊中的少年。少年端坐于棋盘前，一身湖蓝色的长袍，一头鸦羽般的乌发玉冠松松扣住。少年目朗眉秀，身姿如挺拔的青竹。少女红了脸颊，如海棠花色染在了她的面颊上。少女以长袖掩面，却不知遮住了半张面庞，却又有了欲说还休的摄人心魄的美感，她匆匆地跑开了。

相遇那年，他十五岁，方将头发束起；她十四岁，将到及笄之年。明媚的背影消失在少年的视线里，他竟忽的感觉到失魂落魄，再转头看向棋盘，心思却难以再集中到棋盘这方寸之间。

少女匆匆地跑开了，跑出了花园，微微有些喘。脸上的粉红，不知是因为少女的羞涩，还是跑得急了些。她慢下了脚步，调整着呼吸，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了房间里。“大姐，你回来了？哇！这枝梨花真好看。”姚然接过了姚淇手中的梨花，插到了摆在岸上的汝瓷花瓶里。姚泉磨墨、调色作画，姚然则瞪大眼睛看着姐姐作画。姚淇看着妹妹在那里作画，脑子里却总是那个坐在棋盘前少年的身影。“姐姐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姚然在一旁给姚泉调着色，一转头却看见大姐一个人呆呆地抱着抱枕窝在太师椅上。“啊，有吗？没有吧。”姚淇有些被人发现小心思的窘迫，答话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姐姐一起来画嘛～”姚然喊大姐一起来作画。“好。”姚淇甩了甩头，想要把少年甩出脑海里。

那边厢，姚父送走客人，回到了回廊里，便看见少年在那里发呆。他以为少年是等得出神，又见他一直望着园中的梨花，便问道：“看什么呢，怎么那么入神？”少年似是一惊，但很快回过神来，欲盖弥彰地说到：“没看什么，不过看着这满园春色罢了。”少年嘴上如此说着，却又想着那压过满园春色的少女。姚父不疑有他，便坐下来继续执子下棋。江怜本就有些劣势，现在心思又放不到棋盘上，连连失误，很快就败局已定。“今日的失误不少啊？”姚父笑着说到，“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曾不曾，”江怜连胜否认，“今日状态不佳，明日一定打败叔父。”“哈哈，好小子，有志气。”小厮收起了棋盘，姚父和江怜又品茶观花。姚父见江怜似是兴致缺缺，便道：“时候不早了，你下午还要练武，我就不留你了。”江怜起身和姚父离开后花园，行至门洞时，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背影折花的梨树。

那年满园的春色，看着少女和羞走，手把梨花嗅；注视着少年倚门回首，心神不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