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狄皋进球（2 / 2）
看台上忽地传出一声大喊。
“下酒菜还是管够，但就……二十天！”
不是老板娘石春花，而是腋下夹着旗子、将双手在嘴边合成喇叭状的老板潘达通。
狄皋嘴角翘起。
…
“狄皋要到下半年才满四十吧？现在才六十几分钟就踢不动了啊，”蔡士廷皱着眉道：“也不见他怎么跑过。”
“哈，今天已经算超水平发挥了，”周平安回道：“平时也就踢个半场，这回已经是被潘大头那家子刺激到了。”
说话间，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在边线处狠狠做了几个高抬腿，和慢吞吞走下场的狄皋拍手后，跑步上场。
钟器“十目了然”一扫：
“+球员：上限88/目前57”，无隐藏技能，身体属性最高，其他惨不忍睹。
“那是谁啊？”蔡士廷问道。
“小伙子叫田有养，镇一中的田径特招生，”周平安脸露得意之色，“我和他说，明年毕业的时候能帮他以体育生的身份安排进区里的大学，小伙子这不就屁颠屁颠的来了吗？哈哈哈。”
“哦？你区里教育系统有关系？”
“嗯，我大舅子上半年刚好调到区里做副区长，分管卫教文体。”
蔡士廷颔首道：“也算一番造化。”
田有养和狄皋是两个极端。
狄皋在场上几乎不怎么动，而田有养却是跑个不停，从没有在一个地方站住超过三秒，不愧是搞田径的，只是这跑多数都是无意义的瞎跑，显见得还不太懂足球怎么踢。
然而队友毕竟不能视之不理，一番运作之后，沙洲千里的前腰一脚精妙的传球，给到了田有养的脚下。
田有养双手一张，就往球上一踢，想将球带走，不料却踢疵了，自己一个踉跄，幸亏他平衡极好，单手一个撑地，才避过了摔倒之厄。
看台上一阵哄然大笑，伴随着口哨声，跟着却是一众掌声鼓励。
田有养羞得满脸赤红，连忙频频举手，对给球的前腰队友做抱歉状。
高唐锦鲤得球反攻，配合之后由中前卫一脚远射，却被沙洲千里的中后卫以身作盾将球挡出。
周小雅将球得到，向前场看了看，起脚发了一个长传，球远远地落在了高唐锦鲤的后卫线身后，眼见得再滚几滚就要出了边线。
却见一个身影飞也似地冲去，把球向内线就是一勾，就已接近了大禁区，正是田有养。
“射啊！”看台上的村民们大喊。
对田有养的带球实在没有信心。
“射啊！”沙洲千里的队友们大喊。
对田有养的传球实在没有信心。
田有养倒是听话得很，喵了喵球门，左脚张弓，右脚搭箭，朝球上狠狠地一戳，射出！
毫无弧线，力量却很大，球直直地呼啸着飞向球门。
高唐锦鲤的守门员注意力高度集中，对这脚缺乏变化的射门预判又准，立刻腾身飞起，一拳将球打了出去。
角球。
看台上一片惋惜之声，接着又响起一片掌声，夹杂着几句“好样的”。
沙洲千里的队友们此时方才赶到，好几只手伸出，揉乱了田有养的头发，纷纷夸赞他干得不错。
从角球罚出直到比赛终场，比分都没能被改写，沙洲千里凭借狄皋的两粒入球主场一球小胜。
…
比赛结束，依旧兴奋地满脸通红的潘达通一拍钟器的肩膀，道：“走！”
叫了一整场而变得嘶哑的嗓音倒把钟器吓了一跳，钟器纳闷道：“去哪？”
却见潘达通将大旗往肩上一扛，率先朝看台下的场内走去，顾小虫、袁渊一家子和高力士等诸人也兴高采烈地相随而去，或唱着歌或手舞足蹈。
钟器身不由己地被人流带进了球场内，回头一看，各个看台都有村民陆续朝球场走来。
四面八方的人流最后汇聚在球员休息区，周小雅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石春花打开随身的袋子，取出个保温壶，袁渊的妻子递上了几个塑料碗。
石春花张罗道：“来来来，一人一碗，大补的甲鱼骨头汤啊，补钙补蛋白质还养颜啊，小雅多喝一碗。”
袁渊一手就勾住狄皋的肩膀，另一只手就慢慢地递过去一物，可不正是一瓶“千里橘香”酒？
狄皋哈哈笑声中，另一边的肩膀又被潘大头勾住，潘大头兀自用另一只手挥着“千里傲行”旗，引吭高歌。
哪怕，嘶哑的嗓音难听得像破锣，更是听不出什么旋律。
“三朵金花”和“顾贵妃”却在这不着调的歌声中，在一旁蹦起了舞步。
哪怕，腰身都不再细，动作也毫无律动可言，更是完全不成套路。
顾小虫一一拍着田有养等众球员的后背，手上举着棒球帽在空中转着圈。
哪怕，已开始谢顶的脑袋上几缕散发随之在空中飘荡。
“高力士”一把就将一个小孩儿举过头顶，跨坐在了自己的肩上。
袁渊的儿子上蹿下跳得去抓小孩的小脚，被“高力士”一颠一颠地闪开，逗得小孩儿咯咯直笑。
众村民围做了几圈，毫无规律地鼓着掌，随心所欲地歌唱，不明所以地喊着，丝毫都不整齐划一。
但不知为何，这乱哄哄的景象却别有一番感染力。
竟像过节一样。
真是美好的一天。
接下来，也是美好的一周。
钟器默默感受着这纯真恬然的氛围，不知不觉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身旁唱着歌鼓着掌的“有张有弛”拱了拱钟器左边的肩膀，挤了挤眉。
钟器摇了摇头。
忽然，右边的肩膀也被人拱了一下。
钟器扭头看去，身旁鼓着掌叫着好冲他挤着眉的，不是戈石浩是谁？
钟器挠了挠乱蓬蓬的卷发，转过头笔直看向前方。
下一刻，忽然放声大唱道：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