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动麦浪(上)(1 / 1)
每逢巳时将尽,村脚某户人家的屋顶总会有一道炊烟缓缓升起。
按说四五月正是一年农家最忙的时分,既要抢收冬麦,又要赶种夏粮。很多庄稼人都是寅时刚过便摸黑起身,循着微亮的晨光开始喂柴生火、起锅造饭,早餐对他们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只有这顿吃饱了白天在地里干活才有气力。大多数农家汉子都会乘自家婆娘造饭的空档去圈里给牲口敛粪添草,堆于圈外的动物粪便也不浪费,经过一段时间的呕发后便可以当做天然的肥料使用。
吃过早饭后他们开始洗漱,不似城里人那般考究繁杂,往往也就两三分的事,摸两把脸沾湿毛巾简单的擦擦身子,图个清爽罢了也没啥干不干净的说道。随后汉子会到院内的小菜园给黄瓜和番茄浇水,妇人则是开始收拾碗筷,为中午备些干粮和几壶放凉的白开,有条件的还会早早的煮锅绿豆汤晾上。
就算午间太阳毒的厉害,也很少有人回家,寻处阴凉地避避歇一会,云来了继续埋头劳作。虽说没了古时徭役和赋税的胁害,但农家人似乎总是存有一股“但惜夏日长”的紧迫感,总想着能早早将作物种完让它在地里多长一会。
这么看的话,村脚那户人家就多少显得有些另类了。
那家男人排行老三,父兄走的早他姓什么向来无人知晓,只知道老一辈惯叫他“三小”,所以村里的年轻人和孩子们也就都跟着叫声“三叔”或“三爷”。若把世人委婉的分为两类,一类称为“好看”,一类称为“耐看”的话,三爷当属“耐看”的行列,他长相并不出彩,顶上一圈仅有几毫长的银发围着一片汪洋,在日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婆娘姓郝名什么没人晓得,老一辈见了还好也就称一声“三小媳妇”,年轻人和孩子多习惯叫她胖婶或胖奶奶,也不带什么敬语谦词,毕竟村里除了三爷外没人喜欢她。人如其名胖婶的特点突出在一个胖字上,不到一米五的矮小身躯上挂着将近三百斤重的肥膘,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也得亏是跑不快,若不然这么一坨飞奔而来的五花总得惊着人。听老一辈闲谈时讲胖婶年轻时也算得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俏媳妇,只是后来嫁到三爷家后被三爷娇惯久了才渐渐变成了今天这般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