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蔷薇少女 28.此身化作烈火(1 / 1)
田园别墅长达百年的古老宏伟墙壁正在崩解,宏伟大厅被烈火充斥着,石柱在烈火炙烤中发出悲鸣,别墅正在火焰中燃烧。在火场中心塞壬伸出双手,手前魔法阵喷涂着火龙般的烈火,冲击着别墅和倒下的猎人。而塞壬本身也渐渐被火焰从脚上啃噬,它也将葬身火海。莉薇娜堕入噩梦深渊,无法自控地奔向了毁灭,失去了家人、亲人、家园、家族、自由,莉薇娜无力反抗诅咒,甘愿就此自毁,让火焰焚毁一切。
猎人不允许这种结局发生。
在火焰中爬起了黑色的身影,那是猎人,亚历克斯。亚历克斯解放了不朽诅咒,化身不死亡灵,从可怕烈火中重塑了肉身。火焰吞噬着他的血肉,烧尽他的头发,将白骨暴露在外,但他独有不死之力却立即恢复他的肉体,他停留在了死亡边缘。亚历克斯衣物所剩无几,他裸露的上半身赫然显露着密集可怖伤疤,在背后深黑伤疤组成了扭曲术阵,术阵闪着微微蓝光,那就是束缚在他身上的不朽诅咒术阵。
隔着火墙他看着虚弱的塞壬,或是莉薇娜。他的瞳孔反射着飘扬着长发的食人怪物身影。
亚历克斯踏出了第一步,迈出了第一步突破火焰,火焰让他前腿烧成灰,在落地前又凭空出现了新脚。猎人脑中回响着熟悉的话语,来自逝去的亲人临终话语:“孩子,活下去。你绝不能死在这里,原谅我,我将毕生所学都刻写在你身上了,这份力量将伴随你左右,不死之力能够挽救你。尽管这会是世间最为可怕诅咒。”猎人猜想到了自己力量来源,就是来自背后被人用刀刻下的术阵,那是来自临死家人的赐福,或是诅咒。但也是如此,自己才能屹立于此,自己有了新的人生,成为猎人拯救苍生,在这能遇见莉薇娜。
亚历克斯踏出了第二步,他坚定不移地行走在炼狱般的烈焰中。耳边传来了导师格尔曼的严肃叮嘱:“亚历克斯,你的这份力量会成为你最为锋利的利刃,任何怪物都杀不死你,任何敌人都击不垮你,任何阻碍都拦不住你,但切记我的话,你的不死力量并非你的复仇武器,而是用于保护他人的坚盾。亚历克斯谨记导师的悉心教诲,多年战斗以来,他深刻理解了导师的用心良苦。当初泰伦犯下过错和死于庄园,他以死偿还了罪孽,他用生命代价救下了莉薇娜。如今自己也能够办到一样的事情,用不死代替他人死亡,支付生命代价拯救他人。
亚历克斯踏出了第三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塞壬,他不顾焚烧痛苦地穿行在火场中,塞壬惊愕地看着步步走来的猎人,它哀嚎着,仿佛在告诉猎人别再过来了。莉薇娜,在这世上或许只有我能够与你感同身受了,失去了家人,孤身一人苟活却化为了怪物的感受,亚历克斯心说。此般煎熬,此般痛苦,此般折磨,比世上任何苦难和折磨都更加可怕。从第一天见到你时,见到你的落寞眼神,我就了解了你的阳光笑容下掩藏的悲伤孤独。
亚历克斯踏出了第四步,塞壬加大了魔力输出,元素精灵榨干了它身体内最后一丝残存魔力,更为汹涌火焰吞没了猎人。猎人没有阻拦火势,而是坚定地前进。猎人回忆起了在猎人学院的一幕幕,心说”我和你一样都想过自尽,在回生起初,因为不朽状态不断死亡痛苦,我曾一度陷入狂乱,失去一切的空虚和亡灵身体的毁灭冲动,使得我想尽一切办法杀死自己。导师和好友的陪伴让我走出了阴霾,我再度成为常人,作为亚历克斯活下去。如果我就那逝去,那么家人对我做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我必须承担他们的一份而努力生活。莉薇娜,你也是如此啊,泰伦和萝丝致死都深爱着你,蕾西于心有愧却也深爱着你,莉薇娜你不是孤独无助一人。
亚历克斯奋力猛踏,猎人猛力踏出了第五步,他跨越出了最远的一步,凶猛火焰停滞不住他的脚步。猎人终于冲破了火焰,他飞向了塞壬。猎人心说:我想任何诅咒都有解除方法,除了自己不能放弃希望以外,更需要相信期待他人。你一直相信我,相信陌生的猎人能够拯救你吧,能够解脱你或是把你从深渊中救出,所以你我才约定好,我必将不离不弃。
“那么我此刻回应你,我来救你了,莉薇娜!”从火场中脱身飞出的亡灵猎人,呆滞的站在火焰前的塞壬,二者都目不转睛看着彼此。咚!猎人凌空擒抱住了塞壬,将它扑倒在地。猎人用力控制住塞壬的动作,塞壬疯狂挣扎,在灰烬中翻滚。塞壬全力咬住了猎人脖子,鲜血四溅,亚历克斯并没放松他的动作,仍紧紧抱着塞壬。它挥起双爪,想再次施展火焰法术。“封魔石!”猎人低声喝出,从猎人身体内延长出无数暗金色锁链,捆绑束缚住了塞壬,塞壬的魔力流动瞬间停止。亚历克斯在事先先将最后的封魔石埋入了自己体内,作为最后的应对手段。故技重施,仿效上次擒获泰伦般,他以自己身体作为载体,释放了封印术阵。
塞壬再也无法动弹,亚历克斯没有拔剑砍杀它,塞壬留下了血泪,它哭泣着看着亚历克斯,双爪捂住了脸庞。它不愿猎人看到它如此丑陋面孔。亚历克斯仍抱着塞壬,换做了温柔的拥抱姿势,他轻声说:“没事,一切都结束了。莉薇娜。”
“我已经告诉你了,亚历克斯,解除诅咒的法阵。”蕾西苦笑着说“不过你仍不可能解除诅咒,你需要使用和施咒一样的仪式动作作为媒介。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与此同时,莉薇娜小姐的诅咒已经被动摇过一次,此时她的兽化程度并不彻底,你也无法彻底破解她的诅咒。”
亚历克斯想起了蕾西的话语,从她口中已然知晓了破除诅咒的术阵,但还缺最为关键的两个步骤。其一是让诅咒活化,让莉薇娜彻底变为塞壬,因而猎人晚上顺应蕾西原本计划,给莉薇娜晚饭下药迷晕她,之后再用施咒的铃铛加强她的诅咒力量,战斗中激发完全塞壬,如此就能完成诅咒的活化。而第二个,仪式动作。亚历克斯回忆起庄园火灾里莉薇娜的回忆,蕾西故事中女巫的举动,蕾西和泰伦都说的不可能完成的仪式。
猎人已经知晓谜底了,仪式动作是再简单不过的——拥抱。泰伦和骑士团们无法以性命代价去拥抱狂化的塞壬们,解除他们的诅咒,无奈才痛下杀手杀死他们;莉薇娜那天引发火灾后,泰伦和萝丝保护了莉薇娜,抱住了她,将她抛离火场,她才幸免遇难,也因此松动了诅咒短暂变回常人。
亚历克斯轻轻抱住了塞壬,他口中念诵着解除咒语,而塞壬身上出现了黑色的咒语术阵。在念诵完全部了咒语后,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铃铛,一脚踏碎铃铛。叮,一声脆响,铃铛破碎的瞬间,在塞壬身上出现了破碎的光环,这代表着莉薇娜的诅咒破解了。
绯红长发不再散乱飘扬,狰狞双手变为柔弱的少女白赞手掌,皮肤上暴涨肌肉和青筋消退,丑陋怪物面孔变回美丽的少女脸庞。许久寂静之后,莉薇娜睁开了双眼,她似乎还在睡梦中,轻吟:“亚历克斯?是你吗?”
猎人握住了她的手,抱着莉薇娜,轻声回应她说:“是我,欢迎回来,莉薇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