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愿者上钩（1 / 2）

沐浴晨曦，遥远西疆与中土边陲交界地带，坐落的名为太守镇的古老小镇被打破了以往的宁静。

从镇东门向西漫步行走，路过数个巷口，有两个男子并肩走到一庙宇前停脚。房梁口上一牌匾，字迹方规写着“天宁”，只是许久未修缮导致牌匾上黯淡无光，且裂缝横生。

庙内走出来一位眼围白布的少年郎，他怀抱酒坛闲庭信步，越过门槛时突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好在临时的反应，让怀中酒坛卸力，只是坛口微松，桂花芬芳的酿酒抛洒些许。

“小心点。”说话人是一漂亮男子，他将少年郎扶地而起，轻手拍了拍少年郎粗布衣角不存在的灰尘。

随后在少年郎远去的连声答谢中，两人先后入庙，其中身着锦衣华袍的漂亮男子随意地靠坐在木梁旁。

从中土连夜横跨疆域，千里迢迢赶到这孤绝小镇，着实累得不轻。稍许片刻，手指随着某种律动轻点膝盖，眯眼歇息。

“消息可靠吗，而且那些大门派真的派人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说话这人长方脸，鹰鼻。他双手环抱，站立许久，一双无神的眼睛直盯前方。

他的声音雄壮浑厚，但如同抡器铸造兵刃般的器械运作，字字有条不紊，空洞且无丝毫感情的流露，让旁人听去不自觉的瘆得慌。

“嗯，不管可不可靠，人倒是实实在在的来了。还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早。”郑世明慵懒答道。一双丹凤眼含着的朦胧逐渐明亮，随手摆开腰身的折扇，上下摇曳，触眼可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世道之安危’。

“我特意查过，地脉录上并没有记录这座小镇的名字。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镇。但是自我们进入镇宇，一路上这里居民的眼神只是充满为什么又有外来人的疑问，而没有初见外人的惊讶感。”漂亮男人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脸颊，笑道，“当然，倒是妇女的眼神让我有些许熟悉。”

“会不会是这里的人早就与外界有过接触。”扶山问道。

“你这榆木脑袋……生了灵智怎么跟没有一样，”郑世明叹了口气，揶揄道，“自千年前虚无悄然诞生并蔓延，修仙者出行尚且靠着灵石过渡，更何况坐落鸟不拉屎地界的凡人。出去尚且不可，仅仅为了一个小小的鱼眼，何必浪费各门派的精力。”

扶山不恼，脸上无任何表情的继续道：“那妖族呢？”

郑世明沉默不语，随后掏出未用的左手，下意识想去挖掉洗髓伐经后本不存在的污垢。

他轻撇嘴角道：“啧。说到这门派啊，我想起了请仙门的小子，不过四旬已有筑台境界，在如今这虚无无神，灵气枯竭的年代，可谓是少年出英雄。”

“连你这绣花脑袋也知道这里离中土横跨数余脉和鱼眼，从地界上来讲更加靠近西域的妖族。这件事很诡异。”扶山回讽，回首看着郑世明一字一句将话题拉回。

“寂灭魂，碧山现。”郑世明将折扇收回，凌空而起。远远望去，此身修长，坐落之处的衣角没有丝毫污秽。

“上古便凶名在外的名剑，历经数万年洪荒的岁月终于有了消息。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又从何而来。为求坦途大道或力平凡间琐事，所谓钓鱼，皆不过是愿者上钩罢了。”

双方都沉默不语。

“你绊倒那少年是怎么回事？”扶山结束上个话题，问道。

“他被人下了蛊虫，我留下了印记，因为我很好奇，”郑世明凝神盯着扶山冷漠的脸，清口道，“虚无噬神，人心惶恐，人世间与修仙界的礼记本就像崩着的弦，岌岌可危。即使是表面功夫，没有哪个门派愿意贻人口实。更何况是对待一个小瞎子，不过……”

“不过这个小瞎子不简单，步伐轻盈时稳步如疾风，身子看似清瘦，却根基扎实已到了锤骨之境。还是武者圆满，只是未能入池，可惜一个好苗子。”

“哈哈，这老小子倒地时，却是不错的扮相，走吧。”郑世明在扶山说话间已出了庙宇。

“不再歇息一会？”扶山疑惑的问道，脸上眉毛很努力的跟着主人的想法，似要捏凑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再找个地方吧，四周杂草和庙内打扫的还算洁净，这小子没少花费时间，他还在外面翘首以盼呢。”郑世明嘴角抽搐一下，被面前这个表情难看到。随后，又抽出那把折扇，明晃晃地摇扇，二人扬长而去。

院外。

少年郎躬身垂首，将耳畔贴紧石砖墙角，不时的转移着身位。可不管他如何心神宁静，却听不得庙内丝毫动静，好似从未有过生人靠近，如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