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士与刀剑(1 / 2)
阿莉雅·安柏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正如她不喜欢弗伦多·科恩。
“这位玛瑞克·胡尔,是来自黄宝石领的战士。”在红树堡的炉火照耀下,那人长着张锥子脸,看起来像是什么丑陋的蛇怪,又长又黄的胡子梳得油光水滑,蓄在尖尖而突出的下巴上垂作一串,与光秃秃的脑壳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玛瑞克·胡尔,昔日在‘雄狮’沙伯·阿尔梅达大人手下担任护卫。”精壮的腰身挺得笔直,扬起眉梢则带着几分傲慢,整齐的皮甲落满或深或浅的划痕,革制腰带上则配着成对的弯刀,“不是自夸,普天之下比我更会使这驱狮刀的也没有几个了。”
驱狮刀平放在大腿上,用手轻轻摩挲着它,阿莉雅还在思考如何拒绝,首座的弗伦多便问向了次位的温莎·安柏,“温莎小姐,您觉得此人如何?”
“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学这个……打打杀杀……”温莎为难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知道……”
“没事的,温莎小姐。”弗伦多温和地笑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果您觉得此人不堪委任,我便去找下一个老师,总会有合适的人选。”
“不不不!”温莎急忙说道,“既然是弗伦多找来的人,那必然是最好的。”
“好,既然温莎小姐也觉得不错,那从明日起就由胡尔担任阿莉雅小姐的老师……”
“等一下!”阿莉雅跳起身来大喊道,打断了弗伦多的自说自话,她狠狠瞪向弗伦多,又转头盯着玛瑞克,“你说你是使驱狮刀的高手?”
“是。”玛瑞克挑起嘴角,用轻浮的目光打量着阿莉雅。
“我不信!”那赤裸裸的视线游走在自己的胸脯与裙腿,又羞又怒的阿莉雅质疑道,“你要怎么证明自己?!”
“阿莉雅,不得在客人面前无礼……”温莎想要劝阻几句,却被弗伦多拦下。
“刀剑便是我的证词,伤疤便是我的证人。”玛瑞克哈哈大笑,细长的眼眸中射出危险的精光,“我曾以一抵三凌迟对手,也曾单骑深入追击袋狮,我不敢说我的刀口最为锋利,但我敢说我的敌人死得最快。嗯,起码他们都死在了我的前头。”
阿莉雅的心嘣嘣直跳,恐惧抓住了她的肺部,呼吸得尽是冰冷的空气,唯有最后的不甘与愤怒驱使着她前进——目光瞥见了身旁的盘中苹果——“那就试试这个!”阿莉雅叫着,随后一把抓起那苹果就扔向了玛瑞克。
刀光一闪,如电似幻。那苹果滚在地上,分成了两半。玛瑞克耍了个漂亮的剑花,这才收刀入鞘。
‘他只用了一把刀……’阿莉雅只看清了这一点,她咬着嘴唇,愤愤地坐回原位。
“真厉害!”温莎回过神来,称赞道。弗伦多也不吝啬于自己的掌声。
玛瑞克向他们鞠躬还礼。
恰在此时,几人从红树堡敞开的大门外走来。走在前头的人上披带帽黑夹克、下穿褐皮束腰裤,没系的领口处链甲展露一角,反出清冷的光,而两米多的壮硕身躯好像一头狗熊,宽阔的肩膀上则绑着结实的皮甲,那厚底的长靴踏在地上,如同山丘般隆隆走来。
骑士们紧跟其后,他们牢牢盯着“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剑柄上的右手就没敢放松过。“弗伦多大人、温莎小姐、阿莉雅小姐。”贝里·诺特——一名年轻的骑士,卡尔文·诺特骑士的侄子——上前致意道,“这家伙在酒馆中与人闹起争执,打伤了不少人,我等赶到时他还叫嚣着要面见领主。”
弗伦多皱着眉,指头敲在高座的扶手上,“你是什么人?为何敢在滩涂城中撒野闹事?又因何事前来面见?”
火光中,来者单膝跪下,嗓音沙哑而沧桑,“在下,吐鲁波克,您可以称呼我为‘龙息’。”阿莉雅亲眼所见,那张硬朗的方脸上曾遭受过可怕的烧伤,污黑暗沉的印记深刻地烙在左眼一带,连那上边的眉毛也不知所踪,“是一名维尔罕特,也就是所谓的荒野猎人,”和玛瑞克同样寸草不生的后脑上,则有着一道狰狞的爪痕,伤口早已愈合但息肉永不消失,“素以收取酬劳、猎杀怪物为生。”
贝里走上台阶,双手奉起一把大剑,“大人,这是他的剑。”
弗伦多拔出半截吐鲁波克的剑,那大剑比寻常钢剑更长更宽更厚,刃面上还裹着粼粼微光,竟是镀着一层闪亮的白银,仅仅望去便知其非比寻常,剑脊两侧还刻着细密繁琐的未知符文,平添几分神秘色彩。
“在他的身上还搜出了这些。”另一名骑士把一包东西放到了地上,阿莉雅只看清其中银白的“匕首”和暗红的“小球”。
“钉剑,少见的武器。”弗伦多用脚拨弄着那几样东西,“还有什么?”
“小心,大人,里面还有掺火药的烟弹,受力过大就会炸开。”吐鲁波克平静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伤人的。今日正午我乘船而来,刚一落地便听闻赤峡领中有怪物出没的消息,四处打听下,去了酒馆便想着小饮几杯……”他顿了一顿,面无表情的脸庞使人看不出真假虚实,“可是,却有人无缘无故想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