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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男大当婚,女大当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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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梅本想多陪陪刘哲,吃了晚饭再走,而刘明远担心夜路不好走。他们两个本来打算三点出发,多待了一个半小时,她们从老家出来,回到镇上已是下午五点半。此刻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而另外一边乌云在汇聚,一场大雨即将到来。夏天,就是这样,不是大太阳,就是一场雨。

夏天的雨是短暂的,不像春天的雨绵绵不绝。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下起,在你注意到时候差不多停了。山那边夕阳无限好,山这边大雨滂沱,真是奇观,又叫人无语。刘明远两人站在屋檐下,见雨下起,会心一笑,暗道好险。

就在两人要上楼之时,王雪梅的妈妈撑着一把花伞快步走了过来。她见两人身上没有淋湿,很是高兴,说:“你们两个这时间算的真准,没下雨前我还过来看了一下你们有没有回来呢?”

“那是你女儿有先见之明,才躲过这一劫!”王雪梅挽着妈妈的手,开心地说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的女儿,我李山妹的女儿啊!正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鼠的儿子打洞洞。”王雪梅的妈妈得意洋洋地说,言语中几分自夸,几分夸赞王雪梅。

刘明远现在才知道她妈妈的名字,心想:“阿姨这么漂亮,怎么有个这么土气的名字啊!”以前听自己的妈妈叫她山妹,他还以为李山妹是家中排行第三,所以大家叫她三妹呢?原来她的名字就叫李山妹,让他有种美中不足的感觉。正所谓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这人的名字,也应该如此。后来他想到有人跟他说过日本人娶名字,在哪里生就应景叫什么名字,也就释然了,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山妹两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是两人的对话引起的,要是她俩知道为什么,估计会一伞抽他。

“说!雪梅跟着你,有没有被你欺负?我这宝贝闺女,那可是娇生惯养,啥委屈也没有受过哦!你……”李山妹不是不放心,而是想逗逗他开心。

谁知,刘明远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腰,指着腰两侧被王雪梅拧出来的痕迹,说:“阿姨!这是她欺负我的证据。”

李山妹见状,笑得合不拢嘴,说:“你就甘心让她拧啊!你不会拧她啊!”

刘明远话到嘴边,没来得及说出,就听见王雪梅说:“他敢!”

刘明远一脸委屈,一脸无奈地说:“拧她?那我全身上下估计会没有一处完好。珍惜生命,远离雪梅……哎呦!你干嘛?阿姨!我说得对吧!她欺负我一天了!”刘明远吃痛,赶紧躲到一边。

李山妹没有制止,而是笑的花枝乱颤,说:“以后够你受得!你这丫头也是,不能轻点吗?”

“又死不了!”王雪梅淡淡地说道。

李山妹见两人不再打闹,想到上午的事,把刘明远拉到自己的身边,说:“明远啊!今天上午的事呢!阿姨仔细地想过。虽说是个意外,但是从你俩的眼神中得出一结论,那就是老天爷帮忙,成全你俩……等你爸妈回来,我收个一万两万的彩礼,你就领回家吧!”

刘明远被李山妹的话惊呆了,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而一旁的王雪梅羞红了脸,低着头,说:“卖女儿,也不能这么卖吧!好歹收个十万八万的吧!你这……我这九十斤的体重。我一同学比我轻,她妈得了15万的彩礼呢,你……你不考虑加加价啊!”

李山妹闻言,笑着说:“你以为你妈是杀猪的,按斤卖啊!就值这个价,加了怕客户不要。”

王雪梅气到冒烟,气到跳脚,假装生气地说:“你是亲妈吗?”

李山妹见状,被她的动作逗乐了,简单粗暴地回了句,说:“货真价实!”

王雪梅像个孩子似的晃动着李山妹的手,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说:“你再加点!多多少少你再加点!”

“我不同意!”刘明远的声音有些突兀,着实吓了两人一跳。他说了句对不起,就开溜了,因为他看见王雪梅的手正在快速地向自己的腰靠近。

两人打打闹闹,欢声笑语,好不开心。李山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没有阻止两人打打闹闹,而是在一旁笑看着。突然,她想起今晚王雪梅的舅舅一家要来吃饭,说:“明远!雪梅!你俩别闹了!过来!今晚到家里来吃饭。她舅舅一家人会来吃饭!你们两个先去休息一下,做好饭菜我叫你们!”

王雪梅的妈妈李山妹人美,心善,嘴巴又甜。在待人接物方面,深得人心,无不赞赏有加。但老天爷不开眼,她丈夫在三十多岁得了癌症去死。有人说也是老天开眼与眷顾,把她从地狱中带了出来——她老公脾气暴躁,又爱喝酒且一喝就醉,醉了回家就对她家暴……可能是原来家庭的不幸,让她没有再婚组建家庭的想法。

这个世界似乎对美女偏爱,也带有偏见。偏爱不必说,说说偏见。有些事情明明没有做,但是满大街的人都说你做了,甚至添油加醋一番。总之,不管你做没做,都是做了,就要接受世人的惩罚,就要接受世人的贬损。如果有人替她说话,那他就是世人口中的那个“他”。

这些年,她听到的非议多了,也不再像从前去争执了,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争执一番,所有的屎盆子都要扣在你头上。你若争执不休,又堵不住悠悠众口。因此,她像在石头夹缝中生存的树,本来就扎根不稳,还要抵挡风风雨雨的侵袭。

好在王雪梅乖巧懂事,不会惹她生气,还会照顾人,她才不至于相信世间无情,而是真情常在。这一生她认命了,对于自己的女儿她希望她过得幸福,自己也在努力让她过得幸福。她看中了人高马大的刘明远,笃信他就是可以呵护女儿一生的人。

王雪梅听到舅舅一家要来,她没有她妈妈的好心态,瞬间拉下个脸来。从她记事起,舅舅一家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后来她家情况那么糟糕,也从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甚至在她跟她妈妈无路可走的时候,还把她们赶出家门。后来她家拆迁了,有钱了,他们一家人的态度来了18度大转变,无非就是为了借钱。第一次借了1万没还,第二天借了3万没还,第三次借了5没还……完全把她家当成印钞机,她妈妈不计较,可是她心里始终解不开这个结。

“我跟明远上楼去了,就说我没有回来。还有啊!别再借了!我们家不是地主老财,让他打消了打土豪的念头。”李山妹不说什么事,她也猜到了。她气愤地说完,拉着刘明远的手,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刘明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妈妈站在原地不动,表情复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说点什么,跟着王雪梅就上楼去了。

这边夕阳还没有下山,月亮已经升起,而让人不久,夜幕降临,晚风徐来。

刘明远回到家,二话不话找好衣服,就去了洗澡。洗完出来,看见王雪梅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他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完全不顾她乐不乐意。

“怎么?气还没有消啊!气大伤身!”

“你说呢!以前家里穷的时候不见他们帮衬帮衬,一个个苦大仇深似的。现在有钱了,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嘘寒问暖,假惺惺的,无非就是要钱。”

“这就是人性。当你对他有好处的时候,他的人性是善的;当你对他没有无用的时候,他的人性是恶的。很多时候我们天真的以为别人对我们好,是因为感情,其实不是,都是因为利益。很多人选择离开,就是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咦!想不到你这么有文化。你怎么不去教书,去当个拉货司机,大材小用了。”

“书中看到的!觉得挺有意思,就把它背下来了。”

“你说人怎么这样呢?就算没有利益关系,血缘关系那是断不了的吧!因为点利益,就不要亲情了。”

“你问你妈妈,她会给你答案。我啊!我肚子饿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怎么没有撑死你呢?”

“我撑死了,你妈会打死你!”

“怎么说?”

“你肯定要按斤卖,还抬价啊!”

“我去你大爷的!滚……”

“我不滚,饿了!滚不动!”

“你自己不会动手,要老娘我来照顾你啊!你想的真美!你去!我也饿了,干不动!”

“我不去!我炒的菜不好吃,我还是喜欢吃你炒的菜,香……你看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得了吧你!懒鬼!”

“……”

李山妹一连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说去吃饭,都被王雪梅拒接了。她生气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落难不见人影,亲情在哪?富有大献殷勤,心在亲情?”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样呢?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夜幕降临,皎月方来,星罗密布。

一旁,刘明远苦笑不已,也无可奈何。他在为没钱发愁,而她在为有钱发愁,都是在发愁,经历不一样,心境似乎一样。以前他还高喊我没钱我很快乐,现在他叫不出口。面对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用钱来解决的问题,多少时候都是捉襟见肘,多少时候都是望洋兴叹。

在这样的年纪,很多人还在学校里汲取知识,而他已经“社会大学”摸滚打爬了。他很怀念学校的时光,那段时光很轻松,也很快乐。他以为出了社会也是这样,当然也可以这样,只要是没有追求就可以做到,偏偏他有追求,境遇就大不一样了。这么多年来,他变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不再是学校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刘明远了。他内敛了很多,也沉稳了很多,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没了,换之是三思而行。人都说,这就叫成熟,可是成熟的代价太大了——快乐少了,反而忧愁的日子多了;顾虑多了,因为肩上的担子重了——成熟,谁都会有那么一天,就看那一天来的早晚了。

常言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刘明远。他从四年级开始,每当暑假来临,他都会跟着父母去广东那边玩,但是更多的时间是在小作坊里面帮着妈妈一起干活挣钱。这样的经历,一直持续到从学校出来。那个时候,他对金钱观念不是特别强,因为购买东西都不需要自己去购买,有父母承担。现在父母老了,也承担不起自己要购买的东西了,一切都落在自己的肩上了。特别是陈玲所要求的房子,父母买不起,自己也买不起,究其原因就是没钱。

没钱,不能去偷去抢,不能去坑去骗,这种钱不干净,得来也花不得。靠双手挣钱,太苦太累,但是干净,花起来舒坦,但是钱挣得“太干净”了,财富积累的时间很漫长。刘明远按照现在的工作情况,粗略的计算过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买的起房子。一看时间,他内心不淡定,开始担忧自己的未来了。想到这,他想起年初与王小利的对话。

“明远!有的时候我真想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啥事不用想。再看看现在,吃时要想,睡时要想,啥事都要想。你不想,没人让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喽!想不饿死啊!就得起早,就得拼命……”

“谁不想,我也想,可是能回去吗?面对现实,才有出路!”

“你说我们的出路在哪呢?给人打工,心有不甘;自己创业,做点什么?自从跟曾志强合作失败后,心有余悸啊!有点担心自己的未来啊!”

“先稳定,再图发展吧!做生意我们都没有本钱,很难!我是有想法创业,这么久了也只是有想法,不敢迈出第一步。”

“有想法,就要去做。万事开头难,前三步难走。算了,不谈这个了,我们都是纸上谈兵,哈哈哈……你的条件可以去试试,我是不行了。我再折腾,老婆都娶不起哦!”

“我啊!我也是穷鬼一个!空有一腔热血,奈何口袋空空啊!我的情况,你最了解。”

“说实话,我们还是太年轻,白纸一张,又无人引路。靠自己摸索打拼,难度不小。第二我们没有积累,有几块钱花几块钱,浪费在吃喝玩乐,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说有一点话就是长膘了。”

“你太悲观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家财万贯后去创业,还是有很多白手起家的吗?我们总是紧盯着那个几个百亿千亿的富翁,而不去关注那些一年挣个几万或者几十万的人。我觉得我们的要求先不要定的太高,低一些不丢人,我的目标就是比打工好一点就行。”

“道理说得通,但是我还是觉得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还是不要去投资,要不然亏了,我们承担不起。”

“打工可以打一辈子,要说在哪个厂做一辈子,估计没人敢打保票了。再比如说结婚,这年头离婚的越来越多,如果只看离婚的多了,就不敢结婚了,那不是要断代吗?我们现在钱不够,从小买卖做起,我觉得就算要亏,也至于伤筋动骨,再不济回到工厂上班嘛!”

“我比你出来的早,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说实话,很失败。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多读了几年书,很多事情都比我考虑的周到。未来可期?我的未来走向哪里我真不清楚。”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很多人都能逆天改命,我觉得我们也可以。你先沉淀一下自己,我相信总有出头之日。”

“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两字没钱。出头之日?我一直期盼那天的到来。”

“不要这么悲观!我们还年轻,有的时间是折腾。”

“说到折腾二字,我怕了,不敢想了。我还是听家里的,先老实上班。”

“那肯定的!”

“……”

有时候真不能说现在的人太浮躁了,一个个都想走捷径发大财,没有人想脚踏实地地干。每天早上睁开眼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拿钱去买,心能不浮躁吗?这也要钱,那也要钱,没有钱,可以说寸步难行,这也就不怪人说太现实了。刘明远对于陈玲提出的结婚条件从来没有反感过,反而特别理解,争吵只是自己一时做不到的情绪宣泄。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宣泄什么时候能停止,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这种情绪束缚了手脚,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而且脚踏实地地去做。眼高手低、不切实际的想法曾经没有过,现在和以后他也不会去想。要不是现实所迫,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想着去折腾,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他的心中所愿。

心中所愿,早日实现,何尝不是每个人都心愿呢?然多少人受不了生活的苦,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或者不存在的命运上。那些常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挂在嘴边的人,莫不是心中所愿难以实现发出的哀叹。有人哀叹了一时,有人哀叹了一辈子。

就在刘明远思绪万千之时,王雪梅下厨去了。她一个人在厨房哼着小曲忙活着,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时气恼,过个一时半会就忘记了。她妈经常说没心没肺,她也就当个笑话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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