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靠嘴说尽世间事，靠脚行遍天下路（1 / 2）
刘明远两人送完货已经是晚上六点，老赖临时有事自己打车走了。刘明远一个人把车开回了仓库，便迫不及待地骑上摩托车往家里赶。都市的夜色撩人如往常，他无心欣赏，只想尽快回家。
从城里到镇上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由于雨水下了一个多月，即便是柏油路也经不起雨水的浸泡以及大车来来回回地倾轧，到处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他经常走，轻车熟路，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刘明远一到家，洗去一身的疲惫，就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想睡会儿又睡不着，就拿起手机看财经新闻。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想创业，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经济新闻和学习经济知识。身边没有老师，只能从书和媒体等渠道获取自己想要的知识。他想技多不压身，总有用得到的那天。
说来可笑，以前舒舒服服坐在教室里没有好好读书，在社会上累死累活地却拼命地想获取知识。以前他也是读书无用论的忠实粉丝，现在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他又是读书有用论的铁杆粉丝了。正因为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他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特别严，简直比他爸妈上心。
他看着看着，觉得有点饿，便去厨房弄了几个菜，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吃饱喝足后，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养神，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不知何时，窗外响起一阵烟花爆竹声，把他惊醒了。
他忍不住往窗外看，只见灯火通明的广场上围着一群人，正在观看烟火表演。绚丽多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让无星无月的夜多了几分色彩，让寂静的夜充满欢乐。最开心的要数小孩子，一个个蹦蹦跳跳地看着天空，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他有时候也想自己是个小孩，每天啥事不用想，更不用担心这担心那，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然而人总要长大，长大了就要想这想那，就要担心这担心那，快乐与否就看顺心不顺心了。
他想不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就觉得烟花特别美。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陈玲，便拿出手机拍了一段烟花视频发了给她。等了许久，他才收到陈玲的微信消息。他没有问为什么，也不敢问为什么，只要她能回信，他就很开心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需要放烟花庆祝。”
“不是我！是广场上有人在放，我拍了个视频给你欣赏一下。”
“我还以为是你呢！你在家吗？”
“是的！你在干嘛呢？”
“还能干嘛！坐在床头数星星！”
“数清楚了吗？”
“数不过来。你在干嘛呢？”
“今晚王小利会过来，我在等他。”
“哎呦！你们两个大男人天天在一起，有那么多事来聊吗？”
“天南地北，随便聊聊！”
“星期天我要回家！”
“那我过来接你。”
“好！”
……
相处五年，已经没有甜言蜜语，都是些家常琐事，也正是这些家常琐事维系着感情的输送。但是五年的时间太长了，消磨掉很多美好的时光，也见证了太多的争吵——这个过程，刘明远称之为陌生到熟悉，熟悉到陌生。他常常有种不好的感觉，担心有一天这段感情就淡了，就结束了。随着陈玲的忽冷忽热，这种感觉越发强烈。有时候刘明远真的想放弃，但是相处这么久了，他始终下不了决心说分手。
虽说两人年纪都不大，谈婚论嫁的事也可以拖个几年也不迟，但是刘明远的家人不这么认为。以前他不理解家人的行为举止，现在似乎明白了。然而陈玲包括她的家人不这样想，年轻与否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物质条件。按理说以刘明远现在的生活条件不错，两个人在一起也不用担心房子的事，找份好工作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绝对是多数人羡慕的生活。
然而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吃不饱的时候想吃饱，吃饱了之后想有多姿多彩的生活方式，生活方式改观之后见他人有车自己要买、见别人市里有房自己也要有一套等等，演变到最后就是明明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折腾来折腾去，越来越累越来越不开心。过上好日子，是每个人的愿望，但是愿望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就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因为房子的事他们的关系闹得很僵，好几次差点分手。晚点结婚，刘明远以前没有想过，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后，他也觉得晚点结婚对两人都好。让他有这种想法，是在214年8月6日的晚上。
和往常一样，刘明远两人逛了下街，吃了个夜宵，就回到了出租屋。刘明远洗完澡后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玩手机，而陈玲洗完澡后就去了洗衣服。
半个小时后，陈玲洗完了衣服，走进房间，在镜子面前梳理了头发，就躲进了被窝，拿起手机刷着淘宝。她看到自己觉得好看的衣服时，就叫刘明远帮着看看合不合适。他都习惯了，嘴里就一个字“买”。
“好多漂亮的衣服，一看价格又舍不得买。”陈玲嘴上说的好听，手却不自觉点了付费，这大概就是女人看到自己喜欢的衣服都走不动路吧！
“八百块！你这是买的啥衣服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刘明远看到付费账单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但也是惊讶一会，随即便付了账。
“这还贵啊！今天我同事买了件衣服一千八！那才叫贵！不过的确好看。我想好了，等我发了工资我也去买一件。我相信，我穿起来肯定比她好看！”陈玲觉得不贵，还饶有兴致地跟同事比较起来，不过正如她说，她身材苗条，天生的“衣架”，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让人羡慕。
刘明远撇了撇嘴，有苦难言，索性沉默是金，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机。
陈玲该买的买了，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依偎在刘明远的怀里，来来回回地看自己今天新做的美甲。“明远，我们啥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
“自己的房子？家里那么多房子还要什么房子？”刘明远的父母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人比较勤奋，在农村建了栋房子。后来他父母不知道在哪里听人说的，现在的女孩子不愿意嫁向农村，他们又在镇上建了栋的房子。父母辛辛苦苦一辈子，就为了孩子能过上好的生活。
“我说的是在城里买房。你看我们两个都在城里上班，租房住也不是办法。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总不能在镇上上学吧！再说了我镇上我住不习惯……”陈玲如数家珍似的说了一大堆，句句在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她似乎没有想过在她嘴里轻巧的话，却是别人难以承受的负重。
“城里买房？我现在哪有这个实力啊！况且我们结婚还要花掉一大笔钱，我可得留着娶你……结婚后再看吧！”刘明远心情沉重地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顺手把灯熄了。陈玲的话他听了多遍，也入了心，但是现在哪里有这个条件，只能先放一边。
“没有房子怎么结婚？难道要我跟着你回乡下去住吗？我可不去。”陈玲的态度很坚决，不容置疑。她见刘明远把头藏在被窝里，生气地扯开。
“你住了二十多年了，有什么问题吗？在哪住不是住啊！再说了，我又没说不买，只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我们何必找麻烦，找不痛快呢？”刘明远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他本不想说，又觉不说不行。说完，他双手环抱住她的小蛮腰，头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像一只温驯的猫。
“干什么呢？把手拿出来，把头移开。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总是这样，跟你说正事，你从来不当回事。啊……”陈玲用力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奈何力气太小，只能提高嗓门。即便如此，依旧徒劳无功。
“我这不是在办着正事吗？”此刻，刘明远哪里肯停手，反而越来越起劲。一个转身，把她压在身下，嘴不自觉地靠近她的香唇。
“哈哈哈……好痒！赶紧把手拿开！哈哈哈……我真的有话跟你说，再不停手，我可要生气了。”陈玲被他一百多斤的重量压在身上，让她呼吸困难，娇喘吁吁。她拿开捂住刘明远嘴的手，转而双手缠着他的脖子，说：“你这段时间有点反常，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来！说来听听！”
刘明远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他深深地吸了几口从她身上迷人的香味，整个人都飘飘然。他没有丧失理智，清醒地说道：“小玲！我现在没有能力在市里安家落户，但我有信心将来一定能。”
陈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他脸上亲了几口，说道：“我没有叫你立刻买，我们结婚之前买就行。再说了，我又没叫你一个人出，我现在有工作有收入，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出，一起还房贷。再说了，我妈就我姐妹，能要多少彩礼，就算要了，那不得给我拿点，心疼心疼她可怜的女儿啊！”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我们正常开销，还要还债。别说存钱了，每个月不要超支就烧高香了。”刘明远不敢跟她说3岁结婚的想法，说出来是不负责，徒增烦恼外也无济于事。但是房子的事不解决，始终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痛苦不已。
陈玲的话让他很欣慰，同时又让他很苦恼。在一起那么久了，没能给她一家，他心里很不滋味，也觉得十分对不起她。然而现实是以他现在的薪资别说买房，就是日常开销都是个问题，结婚的事只能往后延期了。当务之急要解决的还是收入问题，而打工根本满足不了也不能让他走出困境。再不另谋出路，结婚遥遥无期。不得不说，房子是两人步入婚姻的最大障碍。因为它，他不敢想结婚的婚期；因为它，让他感到自己的无能；因为它，他觉得对不起陈玲……
“我们都还年轻，结婚不急于一时，往后推推……看你一脸的不悦，是不是泄气了。”陈玲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也有几分不舍。然而性格执拗的她，从来都不会轻易说那三个字——对不起。
“如果结婚一定要先有房子，我答应你！那我们共同努力，好好挣钱！”刘明远抚摸着她的秀发，如是说。
“睡觉吧！”陈玲哈欠连连，困意十足。
“你折腾了我那么久，想睡觉，我可不干……我要……”刘明远此刻睡意全无，被子一拉。
“哈哈哈……好痒！手拿开！哈哈哈……”陈玲挣扎了几下，便妥协了。
云雨过后，刘明远见陈玲嘴角带笑地安然入睡，于是走到窗前点了根烟，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窗外的夜景。护城河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夜空，让圆月失去了光泽。河岸边依稀可见有人在散步。兴许是夜的燥热，才让人难以入眠；抑或是喜欢夜的颜色，才让人不肯回家。
他喜欢都市的夜，也喜欢都市的生活，然而这没有一寸土地是自己的。自己只是一个过客，随时都可能离开。他想到了陈玲说的话，倍感压力，又深感无力——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他萌生了创业的想法。
……
话说就在刘明远两人聊的开心的时候，王小利的电话来了。刘明远简单的回了他几句，便去开门。刘明远跟陈玲说了声，便放下手机，泡好茶等着王小利的到来。
不一会儿，王小利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左手提着一大袋零食，右手抱着一箱啤酒。刘明远见状，赶紧过去帮忙。刘明远把啤酒放在地上，回到沙发上，给王小利倒了杯茶，说：“你这是干什么呢？真想一醉方休啊！事先声明，我可不奉陪！”
王小利放下手中的零食，一连喝了几杯茶，方才解渴，说：“本说去城里喝几杯，你又不去，只能上你这了。你先拿几瓶啤酒去冰，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
刘明远一边倒茶，一边说：“冰箱里有，管够！车定下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