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令为先锋是诸侯的政治待遇(1 / 2)
虽然楚秦二军在巨鹿的第六战,是项羽不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是曹咎、季布没伤筋动骨地撤出了险区也不能算是败了,最多算是一次平手。第二日项羽一马当先率三万楚军将不敢与秦军交锋的诸侯军全部甩在身后,沿着甬道寻王离来了。
王离也率秦军过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离看项羽是人高马大,威风凛凛;项羽看王离那叫一个将门犬子,贼眉鼠眼一小丑。王离身后是跟上来苏角、涉间二员大将,并数十牙将;项羽身后涌出五员虎将龙且、季布、曹咎、钟离昧、项庄,牙将数目也压王离一头。虽然人数上王离还占多数,但是屡战屡败后,气势上明显处于劣势。
项羽将手中剑插入销中,伸手朝后喊:“拿戟来。”
执戟郎中韩信将扛着的银戟送上说:“上将军接戟。”
来自飞纵五花马上前,用戈拦着项羽说:“上将军,末将愿劝王离投降。”
“退下。”项羽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他配得上劝吗?”他纵马向前一步,用戟指着王离说:“立即下马行三叩九拜大礼,身后所有人等扔掉手中兵器投降,免尔一死。当然了只是暂且苟活,待本将杀进咸阳,将尔与赵高、胡亥一道吊死。为俺楚国外甥秦长公子扶苏报仇雪恨。”
王离勒马退后半步回:“士可杀不可辱。帝国军人唯有战死,从不投降。”
“有种。敢陪本将在两军阵前练练手吗?”
王离知道怕也无用。他硬着头皮回:“既然尔志在为祖、父二代复仇,那么本将装孬种也无用。”
两人一交手,只一合,王离就被震得两手虎口酸疼。回马过来,他尽量地镇定一下自己的恐惧,抖擞一下握紧手中枪对着对方的胸口放马直刺。项羽立马持戟,待到对方近前,只用了一个横拨,对方就动作变形,手中枪差点飞出去。
本来项羽可以斩杀王离了,但是他要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极尽羞辱之能事,尽情地羞辱对方,将祖、父二代人失去的尊严在对方身上加倍找回来。他不急不慢地骑马向王离走过去。气急败坏的王离象斗败的公牛,喘着粗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挥枪向他打来,也只有他这样的名将之后,才有能力与项羽过三招以上。项羽单手用戟将对方枪隔开。
三个回合下来,胜负已见分晓。输得不服的王离,脑羞成怒地纵马挺枪朝乌骓马打来。这一招项羽倒是没想到,他也被对方使阴招给激怒了,于是用力将对方的枪挑落在地,跟着补上一戟将对方人打下马来。
来自飞一见,知道要救王离只能趁乱,于是制造乱局大呼:“为始皇帝报仇。”纵五花马挥舞着戈就冲,众人以为是冲锋令,于是齐声应:“为长公子雪恨。”
在人马交汇中,来自飞横在项羽与王离中间。王离虽然打不过项羽,但是聪明还是有的,他一见立即翻滚着拾起枪,跃上马边打边退。楚军步步压上,天黑将秦军打回到了他们早晨出发的地方。
双方鸣金息战后,范增问项羽:“少将军,为什么不杀王离?俺们没时间耽搁了,刘季老猾头就要兵进西秦了。”
“本想多逗王离玩一会的。谁知尔等发起了冲锋,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范增瞪着来自飞问:“又是尔,尔为什么救王离?仅仅是关心昔日同僚生命。”
“末将论私有救王离于将亡的情份,但是两军阵前各为其主,末将也无救他的本份。只是无心救了他一命如此而已。”
“老朽算是明白了,楚军阵营的刘季都不可信,怎么能信尔一个暴秦离臣呢。左一次,右一次地干出俺们想不到的事。”
项羽挥挥手说:“王离多活几天,刘季哥哥就能一支独大,就能一人指点江山?”他对来自飞下最后通牒说:“来将军,以前一切可以不计较,但是从今后不许再发生纵敌之事。”
“令魏、韩、燕、赵四国诸侯领着自称是郑、鲁、申、邓、陈、杞等附庸后裔的小股武装明日在前攻暴秦。”项伯下令后提醒范增与项羽:“明日王离一定高挂免战牌,令其他诸侯上前挑战。”
秦军扎下营寨,苏角与涉间分左右扶王离入帐坐下。
王离如同梦魇般地自语:“他们高呼什么?为始皇帝报仇,为长公子雪恨。吾与尔等帝国儿郎反倒成了嬴氏皇室的仇人了。请问二位这仇从何来?”
二将对看一眼,涉间回:“将军,末将实话相告。先帝末年冬腊月,赵高十日内抄斩了始皇帝满门只留胡亥傻子一人。全天下震动,人们同情先帝的同时,开始怀疑他老人家所创的新朝新制度,将中央集权与各级官员自由裁量权过大相提并论,人心尽失的结果是人们普遍怀疑新的政治制度,法律体系。陈胜、吴广趁人心思变之机借为长公子雪恨的名义,率九百奴隶造反。虽然如今陈胜、吴广已经伏法,可是熊心却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了领头楚军的怀王,天下反贼的共主。”
“事是这么个事。那他们应该入关去咸阳找赵高呀,是他怂恿、引诱、误导二世皇帝陛下,杀了自己全家。”
“将军长期在北方大漠与匈奴过招,两耳不闻长城内的国家大事,民心所向。先帝全家死绝后,天下谣言四起,纷纷说是赵高伙同李斯篡改大行皇帝遗诏,在尔与苏将军的配合下赐长公子扶苏与蒙恬大将军兄弟死。”
“本将确实看到过大行皇帝的遗诏,清楚明白地写着令扶苏与蒙恬自刎。”
“将军未怀疑过诏旨有假?”
“先帝施行的是大权独揽,一人做主,凡事一言堂。给了赵高狐假虎威的机会,四年前在沙丘谁会冒死亡之险去找皇帝陛下?赵高说什么就是什么,章邯当年也在军中,尔问他,他敢怀疑什么吗?”
“说得也是,当年拆城墙关隘全国一墙修长城,末将就产生过疑问,可是不敢说呀。”
“天下人不知道吾等作为帝国军人唯上命是听吗?”
“黎民百姓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他们还真体会不到先帝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朝代。中央对地方一言堂,地方对百姓一言堂,不榨干庶民不罢休。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任何纠错的机会。”
“纠错?变本加厉加大轻罪重罚的力度。”苏角补充说:“后来的事末将也听说过一些,赵高于二世皇帝元年,陈胜煽起的造反之火已遍地燃烧之时,又抄斩了同谋李斯丞相满门。他赢了,但是也做实了他与李斯串通篡改大行皇帝遗诏的传言。天下人都说他是为了阻止当年大逆不道之举败露,而杀了唯一同谋李斯。”
“首恶是赵高呀,干吗在这里与吾等死磕?”
“将军,想听真话吗?”
“已到山穷水尽了,说空话、虚话自己蒙骗自己有意义吗?”
涉间长叹一声说:“尤其说是楚军最强的力量项家军死缠吾军不放,倒不如说是吾军穷追猛打赵军将他们引来的。吾军很可能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尔是说吾错误地判断了形势,才有今日之窘境。此错在吾未听章将军统一调度,但是也不至于就将吾等归入赵高同谋吧。”
“起码有一半人信六国贼人的谣言。将将军归为赵高一党怕是做实了,洗不干净了。跳进黄河都无济于事。”
“涉将军如此清醒,为什么不早劝说本将?”
“刚刚还与将军探讨了本朝政治环境。在没有纠错体系,不准怀疑上级的大环境下,末将敢与将军唱反调吗?”涉间自责说:“前年刚接到南下灭贼诏旨,随将军入代郡,太原郡所向无敌,本将也自负地认为收拾六国反贼只在早晚。去年进入赵境后,虽然也每战必胜,但是面对越打越多的反贼时,末将产生了怀疑情绪,可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末将不敢提出异议。”
王离自我检讨说:“对形势的误叛责任在本将,与尔无关。如果天不灭秦,将来回到帝国本土,由吾一人去向二世皇帝领罪。”
“现在谈回关中为时已晚了。”涉间透底说:“末将一直没敢向将军汇报,原本朝廷的卫尉来自飞大人曾经来过末将的军营,劝说末将在巨鹿虚晃一枪,趁六国之人末反应过来,与章将军会师,而后随章将军将关西大秦的人种带回去。”
“卫尉大人为什么不来沙丘与本将谈?”
“实话相告,来大人相信了外面的谣传,坚信将军与赵高是一党。他明确说要抛弃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