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试探（1 / 2）
李世民、陈开俱是一惊，一齐赶往帅帐。
待到帐中，只见大将云集，相互议论，都不知此时此地，谁竟还敢惹这支大败甄翟儿的胜利之师！
这时探子又来汇报：这队人马约莫数百人，身着大隋军袍，帅旗上绣有一个“高”字。
李渊舒了一口气，心想：
此处仍属西河境内，莫非是西河郡丞高德儒来了？
他来干什么？打仗的时候不见动静，这时却屁颠屁颠的跑来。
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道：
“世民，你去看看，若当真是西河高郡丞，好生招待，不可失了礼数。”
李世民领命出了帅帐，陈开跟了出去，想近距离看看这位在史书上留名的人物。
陈开对这个高德儒倒有些了解。
此人原本是大业皇帝的亲卫校尉，有一日在洛阳西苑看到一只野鸟，便自称看到鸾鸟祥瑞，奏报给了大业皇帝。
可当大业皇帝派人查察时，野鸟已经飞走，无法验证。
即便如此，大臣们为了讨好皇帝，纷纷拍起了马屁。
说什么“古有凤鸣岐山，开周八百之基业。今天子功业远迈周汉，方有鸾凤来仪，此乃天降祥瑞于大隋！”
大业皇帝对这些谀辞很是受用。
当即下令在鸾凤来仪的地方建鸾仪阁，并且提升发现鸾仪祥瑞的高德儒为朝散大夫，不久又实授高德儒为西河郡丞。
因为当时西河郡守不知去向，身为郡丞的高德儒成为西河郡的最高长官。
陈开提议扮成李世民身边的亲卫，当面见一见这位高德儒。
李世民本就有意与陈开亲近，虽觉这想法有些胡闹，但究是无伤大雅，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嘱咐陈开，待会轻易不要开口说话，这高德儒敌友不分，不请自来，多半来者不善。
陈开自然全部答应下来，飞快换了亲卫服饰，跟在李世民后面，在大营门口等候。
只见西方尘土飞扬，过不多时，一彪人马驰到。
为首那人约莫三十七八岁，尖嘴猴腮，眼睛颇小，嘴巴右下角长有一缕鼠须，形象十分猥琐。
李世民不等那人下马，当即迎了上去，拱手道：“是高郡丞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乞恕罪！”
那人翻身下马，向李世民上下打量，道：“正是高某，阁下是……”
李世民道：“在下李二，见过高郡丞，家父听说郡丞过来，十分欢喜，已在帐中等候，请！”
说着右手扬起，作引路状。
当是时李世民身后站着两人，一人是陈开，另一名则是真正的亲卫。
那亲卫在李世民话音未落之际，便很知趣的让开了道路。
陈开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高德儒身上，压根便没听李世民的客套话。
是以，当高德儒将要进大营时，却见一名亲卫杵在原地，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去路。
高德儒大感惊讶，只见眼前的人年纪不大，眉清目秀，虽身穿亲卫衣服，却似乎不是普通人。
不由得暗地里寻思：
此人当真只是一名亲卫？
若真是亲卫，又怎会如此不知规矩？
据我所知，李二李世民眼下只十八九岁，倒跟眼前这亲卫年纪相仿。
高德儒又回头打量李世民，见李世民器宇轩昂，也是一表人才。
只觉二人单凭外貌气质上来看，可说一时瑜亮，各擅胜场。不由得又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
原来他见陈开虽着亲卫服饰，却不懂规矩，待得发现自己挡住贵客去路之后，竟毫不惊惶。
不仅不磕头告罪，还若无其事，慢悠悠的让出道路。
更令高德儒生气的是，那人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自己，嘴角间似笑非笑，一副轻蔑神色。
这让他产生了怀疑，想起了昔年曹操“床头捉刀人”的典故。
以为陈开才是真正的李世民，至于李世民这么做是何目的，他却大惑不解。
陈开在见到高德儒后，只觉此人相貌颇为丑陋。
但此人虽凭借发现祥瑞而升官，可说运气不错，但笃定此人必定还有其他过人本领，否则怎能登上如此高位？
就是这样一走神，便硬生生的挡住了高德儒的去路。
待得惊觉，为时已晚。
他少在官场走动，也不懂什么规矩，既不磕头，也不认错，只一言不发让开了道路。
李世民有意要拉拢陈开，不好在这个时候训斥于他，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欲将此事敷衍过去。
冲高德儒陪着笑脸道：“高郡丞光降，上下俱敢荣宠，请！”
高德儒却摇了摇头，道：
“二公子客气啦，唐公此番大获全胜，扬名天下，百姓奔走相告。
日后在河东地界，论起声望之隆、势力之大，恐怕再没人及得上唐公了吧？”
说到这里，特意指着陈开道：“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李世民生怕陈开露出马脚，抢着道：“高郡丞……”
高德儒直接打断，笑着道：
“二公子不要紧张，我只是陪这位小兄弟说说闲话，难道他不会说话么？”
李世民心中有气，不便在此时发作，只好强自忍住，还要笑脸相迎。
陈开实在不解，高德儒为何偏偏点名要自己说话，眼见无法推脱，只好说道：
“高郡丞此言差矣！
天子知人善任，这才派唐公镇守太原，此番大胜，那全仗天子英明决断，河东百姓定会日日感念天子恩德。
再者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唐公尽心竭力，为天子分忧解难，何时想过自身荣辱，这势力之说，又何从谈起？
莫非高郡丞执掌西河，却想着……”
陈开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不说。
高德儒仰天打个哈哈，道：“是高某失言！”
转头对李世民道，“二公子，一个亲卫便如此能说会道，唐公麾下果然人才济济啊！”
李世民道：“底下人没大没小，不知分寸，胡言乱语，郡丞切莫放在心上。”
言语虽是指责陈开，但语气中充满笑意。
心中更暗赞陈开回答得体，却不知这高德儒有意抬高李家，不知是何目的。
果听得高德儒又道：“咱们同是为天子分忧，自是不假。
但每人能耐大小不同，唐公之能，在下便佩服的五体投地。
从今而后，高某愿以唐公马首是瞻，唐公但有所命，高某在所不辞！”
李世民一听，心中大喜，他素来志向远大，一直在等待良机。
自打来到太原，便暗中联络豪杰，像高德儒这样的一郡长官，是他梦寐以求要结交的。
如今听说西河郡丞有意与李家联合，当真喜不自胜，当即便要表态说话。
却听到一声轻咳，一人说道：
“郡丞太过自谦，都是为天子排忧解难，唐公常常言道：当今天子英明睿智，咱们当谨遵天子诏命行事。
高郡丞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唯唐公马首是瞻，不知从何说起？”
说话之人正是陈开。
高德儒冷笑一声，悻悻的道：
“不错，高某深受皇恩，自然要效忠天子。好，好一个少年，少陪了！”
说着双手往后一背，大摇大摆的向营中走去。
李世民于陈开的自作主张，颇为不满。
怪他无缘无故得罪了一个潜在盟友，瞪了他一眼，便匆匆忙忙的追了过去。
陈开见李世民责怪自己，也不以为意，回到营帐，换回了自己衣衫，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李世民过来找他，并当面向他赔了不是。
原来高德儒一见到李渊，故技重施，一顶顶高帽送上，各种奉承张口便来。
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与李家联合，决不相负。
直到这里，李世民尚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紧接着高德儒似乎大胆了起来，言语之间竟隐射起大业皇帝的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