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小”，这是住惯农村宅子的狗剩进入公寓式房间的最初想法，区区四十平左右的房间，一览无余地呈现着钱争强的生活。灰白色调的精致装修在狗剩看来也没离开农村的白墙黛瓦太远；所谓合理的布局更像是，压抑地塞满家具，打造着一个看似不那么空虚的房间。惨白的节能灯下，小茶几上还隆起着有些潮湿的瓜子果皮，本应在灰色沙发上的玩偶靠枕还有两只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呻吟。

钱争强把换下的鞋子归置好，找出一双拖鞋来给狗剩换上，问道：“今晚一起睡大床还是沙发？”

“睡，睡沙发吧。”

“好，那一起睡沙发吧。”

狗剩感到毛骨悚然，要想拒绝，又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却听见钱争强打趣说：“开玩笑的，不过你倒是会挑，沙发床可是很软的。我自己平时嫌打理麻烦，都舍不得睡，倒是便宜了你小子。”

“没事，没事，就算不舒服我也能睡的。”

“呵，你先坐坐。”说完，踩着拖鞋“啪塔啪塔”地找从酒店顺回来的一次性牙刷去了。

将纸袋子横置玻璃茶几上，小心地抬起屁股坐下，前后摆动，这触觉，好似坐在龙须酥上。

钱争强回来时看见狗剩已在沙发床上扭动着身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走过去将“蛆”拎起，推着他进了洗漱室，念叨道：“洗干净再扭个够。这是玫瑰味道的沐浴露，这是……”

狗剩红着脸，只是嗯声。

“早点睡啊，明天带你去找爸妈。”

“恩。”

“啪嗒”一声，城市某个角落的房间顿时沉寂，就像漫天星空哑了一颗微不足道的星辰。城市里没有夜幕，难看见清和寰宇倾泻的一地银光；没有黄土，听不到透过窗纱的满山虫鸣。

……明明也没有四季，却莫名感到到炎凉。

想起父母在城市中是否也住着如此狭窄的屋子，是否每天奔波在拥挤的城市中相依为命，是否记得在某山某地，有一个朝南的小院落。院落下，水门汀裂开的缝里钻出荠菜花、三叶草、蒲公英；偶尔能撞见来自林里的不速之客，刺猬、猫头鹰；还有冬暖夏凉的山泉，潺潺动听。小院落，它容得下满村人的贺喜，经得起全家人的热闹，罩得住两三人的生活。

狗剩怀着躁动不安，进入了饱含青春气息的梦想。

是那帮大学生，对，他们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诶？那个在笑得是铛铛姐，对的，铛铛姐不会看不起我。这白嫩的大腿，这挺翘的屁股，还有嘴唇，恩，是从未嗅到过的香味。这是……铛铛姐……

“呲！”

光着身子在漆黑之中，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样子，似是比医院里走得还轻。也不敢开灯，怕按错了开关打草惊蛇。心虚地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在黑暗的空间里摸索着纸袋里的换洗衣物，一套流程下来，已是满头大汗，但却舒了一口气。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