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第五章 万恶的封建制度(1 / 2)
回京都城的路上,赵阔越发体贴,早起怕我冷帮我披斗篷,到了晌午又怕我热,收了斗篷帮我挡太阳扇风。一会儿递来山泉水,一会儿送来热吃食,一双眼全盯在我身上。每每看向我的眼中流光溢彩、姹紫嫣红。
我常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心中却慢慢被温暖和甜蜜占满。路上行了半个月,他一日比一日热情。
终于一天,在他递过来用树叶托着的一捧蓝靛果后,我忍不住道:“赵兄这样心细,以后娶了娇妻美妾回来,怕是要忙坏了。”
赵阔脸红了红,囔囔道:“我不想娶妻,更不想纳妾。”以赵阔现时的地位和军功,是可以娶妻纳妾的。说不想娶妻莫不是想嫁人。
我继续道:“不娶妻,那赵兄是想嫁人了?能有资格娶赵将军的,可不多,我掰着手指一一念叨:宰相家的嫡小姐,才气横溢善骑射,倒是良配。南宫将军家的幺女,饱读诗书,温柔娴静,尚可再就是宫里了~。”
赵阔沉了脸道:“这些我都高攀不起,宫里我更不会去。我喜欢一个人,心里只装他一个。一颗心分了那么多份,再亲近的人也免不了猜忌不悦。不如一辈子只一颗心一个人。”说完使劲一夹马肚子,踏起一阵烟尘,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赵燕儿说:“赵将军怎么了?”
怀桑伸长脖子看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道:“赵将军最近好生奇怪。昨天,我看见他盯着手里的一根狗尾巴草,笑得很是开心。可没多大会儿,又拿着一朵花,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把花瓣一片片揪下来。不一会地上铺了一片残花。最后,他好像很生气的对着地上的花瓣好一顿踩踏。”
赵燕儿说:“怕是近乡情怯吧。赵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应该好些年没有回家了。”
正说着赵阔又骑马跑了回来,到了我跟前勒住马,调转马头与我并行,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知道此时无论谁对谁错便要哄上一哄,于是道:“明日就要进城了,赵兄可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赵阔只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不言语。男人心海底针,我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
我只好说:“大福酒楼的菜式融合了南北菜式的风味,红烧蹄膀最是好吃,再配上从鲁洲带回的秋露白,啧啧~啃口蹄膀喝口酒,真真塞过活神仙呐。”
赵阔立刻目光灼灼的道:“你带了秋露白回来?”
我笑道:“你付酒钱的时候没发现多了十坛的酒钱吗?呵呵”。
怀桑笑着弯起月牙眼转头问赵燕儿:“燕子,回京后你最想做什么?”
赵燕儿平时闷葫芦一般,今天许是心中欢喜的很,终于听见他开口说了一句长话:“公子每次回来,都会把府里的菜一一吃个遍。我们每每也跟着沾光。我自是盼着那些吃食的。”
怀桑开心的说:“尤其是那道金榜题名和捷报连连,那可是公子最喜爱的。”我正听得开心,她忽然脸色一白,不吱声了。
我想着这两道菜,心中忽然有些酸楚,知道她为何不说了。
那个曾经牵着我衣角的男孩,仰头望着我:“三姐,三姐,你快帮帮贤儿,贤儿好紧张。今天先生要考背书,母后也要来考贤儿,贤儿答不上来如何是好。”
我夹起一块红烧蹄膀放在他碗中,“吃吧,这个菜叫金榜题名,你吃了它定会像殿阁大学士家的二公子一样学识渊博。任谁也考不住你。”我又夹了几片凉拌莲藕递到他嘴边,认真的说:“这道菜叫捷报连连,吃了它,三姐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的四弟肖贤,忽闪着大眼睛,嚼完那几片藕,又把红烧蹄髈啃了个干净。嘴角沾着两块暗红的油汤,一片天真可爱。
脑中浮现灼灼桃树下,身着红色状元服的英俊少年。本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殿阁大学士家的二公子宋云熙,年仅十六岁便高中状元。
那天四弟拉着我的手刚进御花园,便看见俊美无双的状元郎簪花着红衣,一池碧水,风摇花影。画中仙子般,灼灼其华,凝神望着一树的桃花。
四弟到了跟前,从怀中取出一把玉扇,恭恭敬敬的道:“恭喜云熙哥哥高中状元。这把玉扇送给云熙哥哥当贺礼了。”宋云熙笑起来春风和煦,伸手摸了摸肖贤的头:“多谢四殿下,殿下最近有没有温习功课?”
肖贤乖巧的答道:“有的,云熙哥哥送我的《大戴礼记》快读完了。”
宋云熙笑道:“上次遇见你,你便说快读完了,时隔一月有余,还是如此说吗?”
肖贤红了脸:“那个,我三姐回来了,给我带了好多大米国的书籍,我,我便耽搁了。”赶紧把我往前推了推:“喔,这位是我三姐。她不常在宫中。云熙哥哥许是不认识。”
宋云熙望着我的眼银星闪耀,谦和的向我行礼:“方才没有认出三公主来,请三公主见谅。”
我寻思着好像没见过他呢,何谈认不认得出。忽的想起自己方才出去骑马,穿着一身劲装,发式做男装的打扮,只束着一个高马尾。
肖贤偷偷拉拉我衣袖。我笑呵呵的对宋云熙说:“我从大米国带回来好多话本子给肖贤看,不成想耽误了他正经功课。不过,我觉得那些故事小孩子看了不失天真,又能懂得道理,虽不是正经,正经的书,但不失是些好书,呵呵,好书。”
说完迅速看了一眼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香囊系在腰间。上面是我秀的七扭八歪的凤尾花。
宋云熙温和的道:“凡书没有正经不正经一说,读后能明事理、有情趣便称得上好书了。我小时候也是看过两本的,书中图画色泽鲜艳,故事也甚有意趣。确实像三公主说的,用简单的故事,使原本高深的道理,简洁易懂,不用说小孩子,年纪长写的看起来也颇有意趣。可惜小时候,家父不让我看,被抓到烧了书不说,还被狠狠的打了一顿,打的我足足三日下不了地。饶是这样,我也还是想看的。”
我忍不住不善良的噗嗤笑出声来。没想到一脸刻板的老宋大人能生出这样标志无双,温柔和煦且爱笑有趣的儿子来,没被他老爸熏成一个小刻板实属不易。
他轻轻笑道:“三公主不送在下贺礼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出来,出来~”
他笑着说:“在下看公主腰间的香囊便很好,不如送于在下可好?“
我急忙解下香囊,羞愧的说:“你先看看吧,我这秀工怕是谁见了都要嫌弃的,实在没脸见人的。”
他笑的如三月的春风,和煦清爽:“三公主亲手所秀,在下怎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如此便多谢了。”说着伸手接过香囊,直接挂在自己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