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坦然狼狈(1 / 1)
荈沨承认,自己现在的心情是狼狈的,他觉得,也许这些微微小小的动作,对于那些成日里高谈阔论的人们来说,还是算作出格,但是,那动作之间却带着舒畅,此刻,满满当当地呼应起浪潮,充塞了四方。所以,那些人必然有话说错了:若不狼狈,若不出格,又怎么知道生命的质地呢?对那些人的言论不必太认真,荈沨想,沥醨的话,说的真对,也真好。
荈沨的心里彻彻底底地坦然了,他好像从没有站得这么笔挺,几乎专心致志地,体会着那个触发的关节,越来越近。此刻,唯一使他稍稍分心、让他在乎的一点,也就是,沥醨如何看待他自顾自的摆弄与学习。真的很想让视线升到空中,去俯视俯视自己的样子,或者,其实更想侧过头,去确认确认,沥醨眼里可有晴晴朗朗的鼓励。
荈沨几乎要扭头了,然后,听见竹叶的刷刷声,他能分辨,那是一杆竹子自顾自地摇头晃脑,然后,和紧挨着的相撞;还有水声,似乎是坛子自己晃了起来,所以那水声盛大得不同寻常,携带了一众它以回声得来的子子孙孙。荈沨知道,沥醨在看着自己了,他在这里闲的无聊,要说些什么,总得弄出些动静来才好。
“别看,闭眼睛。”荈沨听见沥醨这样说,心头一下子安逸起来,直拖得时间也缓了,留下细细品咂的空闲,荈沨想,有了这样一句,他也就再没有扭头去看的必要了,因为,这声音的浅层里,有很宽容轻松的笑意,几乎像是在戳着他的额头,告诉他小孩子家家哪有这么些可想的东西。
荈沨不愿意自己被当小孩子看待的,可是,这种感觉随着声音寸寸延进,一下子撑裂了他心里好与不好间那条分界的体型。再之后,那声音里又浮出严肃沉着的底色来,像是战场之上发出号令的将军,截铁斩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