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2 / 2)
当天夜里,他们落宿在靠近的一家客栈。
这还是沥醨第二次住在这种地方,至于第一次,全赖在地上捡了块银子没处使。这次的店钱是老道主动付的,看老道那件努力浆洗才至不寒酸的袍子,沥醨也知道,当然不会是什么豪华地方。
“小伙子出门也不带钱,怎么样,没饭吃了吧?”
沥醨看着这个同样没饭吃的人,实在不明白他哪有的顽皮心思幸灾乐祸。
“我不饿。”他对着老道稍有些不相信的目光,十分大方地摇了摇自己的酒坛,内里哗哗的响,“这酒是拿山上草药酿的,喝一口就管饱,这效用也算有些神奇了,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么多人把它和神仙扯上?”
说了这么多瞎话,也不差这一句了,而且,这酒也未必没这个功效,“你要不要尝尝?”他十分慷慨大方。
“出家人不喝这酒的,你这小家伙到底闷在家里时做什么?看着也不像死读书的呀。”老道终于忍不住了。
“哦,我没出过山。”这样应付了事的语气有趣至极。
过了一会儿,沥醨干脆直接躺倒在木板床上翻了个身,“不是也有道士能喝酒吗?您家规矩真大。”
老道的气息一粗,吹起两根胡子,好像有些急,又赶忙眼观鼻鼻观心地压住了,“算了,你说到酒,贫道正好想到和酒有关的……”
沥醨在心里嘿了一声,他一胡闹起来,完全就把自己摆正在了无法无天的小孩子的地位,真的是,大人拿小孩子的调皮没办法,就像小孩子拿大人的故事,一样是没办法。
“讲讲,讲讲!”他匆匆翻身在床边上坐好。
“别急啊。”沥醨看见老道眼里慈爱的笑容满满当当,然后摆了摆浮尘,十分享受地用讲经的语调把关子卖长。
“那个老杂毛卖关子,急得我上窜下跳的。”讲到老道的时候,沥醨这么样给荈沨描述。
虽有言辞和调子引着,还是很难想象他上窜下跳成什么样子。荈沨努力地思索,最终在印象里的呈现,是溪流中圆坛子晃动的黑影子,笑得他想自己抬手敲脑袋了。
而这一笑的功夫,又听去了沥醨多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