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2 / 2）

石头堆砌的观众席被巨大野兽撞碎，躲身其中的吴中生被一同撞得飞了出去，如同空中的棉絮。

啪！

吴中生被撞飞到空中后，又摔回了地面，发出撞击声，血液从铠甲里四处流出，浑身骨头被撞断，眼神涣散的倒在郁金香花海里，如同被抛弃的旧布娃娃。

“阿生哥！”

阿坤眼眶忽而发红，更拼命的向吴中生跑来，发出的呼喊比起人类的悲呼，更接近是野兽绝望的咆哮；

那呼喊穿过了狂风与花瓣，却没有落入少年的耳中。

吴中生躺在花海里，大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他无神的看着不曾停歇的狂风，与风里飞舞的花朵。

世界好像变得越来越慢，直至完全静止，风与花朵都停滞在了天空之上，想来补最后一刀的野兽与过来救援的阿坤都定格在了奔跑的姿势。

耳边所有的声音的停歇了，整个世界变得静悄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吴中生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随着一呼一吸之间，世界也在一段段黑了下去。

他大概明白了自己要死了，意识模糊间唯一的念头是庆幸没有太过痛苦。

就像躺在舞台正中央一般，吴中生的周围已经完全黑下下去，只有中央打了一束灯光照射在他身上。

他的大脑恢复了意识，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既没有疼痛，也控制不了。

一个脚步声传来，从远到近，就像是另一个角色登上舞台，在郁金香里踩踏出木地板的踏踏声。

吴中生屏息凝神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来者是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无形乐团！

然而这个人形却没有带着乐器，想来不是游戏死亡，来吹唢呐给玩家愉悦送走的环节。

半透明的人形只有一个轮廓，看不出其他任何细节五官，可吴中生分明能感觉到，这位无形之人在打量着他。

于是他也打量着无形之人，虽然没有什么可看的，但作为情商小天才的他，打算从气氛里看出点什么来。

两个人就这么盯着对方，不知过了多久，无形之人发出了声音

“我看了你的心，你应当是怯懦的，为何又会在那个少年冲锋后的第一时间，选择跟随主动出击？”

无形之人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冰冷的人工智能，明明是疑问句，却说得平淡如水。

情商小天才吴中生无法解读无形之人的情绪想法，有些挫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坤哥一个人上吧。”

无形之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吴中生，仿佛如他所说，真的在看吴中生的内心，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嗯，你是个一个讨厌变数的人，做事需要做好心理预设与计划，为何会做出背道而驰的选择，为了救下那两人，射出那一箭？”

这次轮到吴中生陷入了沉默，他花了些时间仔细想了想，无形之人也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吴中生才回答道：

“嗯……我看过很多故事，故事里面大多都在赞扬各种不同的美德，有拔刀相助，也有君子不救，有些故事里甚至还说了，枭雄成事不拘小节，所有人的命都可以算计与舍弃。”

吴中生顿了顿

“可我不是枭雄，也没有欲成的伟大之事，我只是个普通人，从小看的少年漫里，男主角总是在无条件的拯救别人，爸爸妈妈也说要善良，做个好孩子，嗯……所以……”

吴中生又想了想，很快做出了总结

“我只是遵循了我的观念，做了我乐意的事，至于正确与否，我倒是还没有开始质疑自己的三观，总的来说吧，就是我乐意。”

无形之人听后，明明在感慨，但却没有感情的说道

“嗯，我常常会忘记，人性的复杂。”

突然间，不知何处钟声响起，有些庄严肃穆。

无形之人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只见吴中生体内飞出一颗小光点，受到无形之人的指引，向着无形之人漂浮而去。

光点与无形之人的食指相接触，发出点点波动，被无形之人吸收。

无形之人的透明身躯开始有了色彩，如同浸入水中的颜料，混合的颜色在透明的身体上来回穿梭，追逐回旋，如同稚童追逐打闹。

五彩斑斓的颜色消解，新生，彼此融合又分离，最后尽数消失，留下了一个实质有形的身体。

无形之人获得了‘形’。

吴中生躺在地上，顺着往上看去，这服身躯身材高大，体态瘦弱，皮肤有种常年不运动缺少日照的不健康的白，正是吴中生自己。

浑身赤裸的‘无形吴中生’面无表情，眼神澄澈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真吴中生，说道

“怯懦，自私又卑劣；嗯，感觉会很有趣。”

可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有趣啊，还有把衣服穿上啊。

吴中生裂开，看到别人泰然自若的用着自己的外貌与身体裸奔，感到极度的羞耻。

无形之人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羞耻，也没有因为裸体而产生任何不适，自顾自的说道

“吴中生，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

“我帮你作弊，等价交换，让我看看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