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尘 无名(1 / 2)
炫赫的四月,春风十里。
凉州的四月,风沙卷土。
干燥的春风裹着沙子黄土,给了肖琰和霍逸一份意外的“见面礼”。两位虽都是武将,习武多伤多累,自然不怕苦,可炫赫四季分明啊,春风更是和煦可人啊,这突如其来的野蛮之风,还是让两位圣都来的将军有些无所适从。不过,气候虽磨人,也并非全然都是无奈,春耕时节,山野碧翠辽阔,还有桃花杏花,山花烂漫,亦别有一番景致。
自肖琰到了凉州,西蒙国本就对“肖崇的儿子”充满了好奇,加之他竟然没有去凉州的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两国边塞的驻地,这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这一日深夜,肖琰正在军帐内好整以暇地看着凉州和西蒙国的地图,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火光闪动,肖琰抬头看了一眼后又继续看地图,嘴角浮起一丝轻笑,心道:“终于来了吗?”
他当然是故意的,既然来了,想要了解凉州的状况,自然不能坐在将军府,等人拿着真假难辨的文书给他,他要自己来看,或者把自己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以静待动。
铁骑下马后的脚步声急促,片刻后便有一人进帐而来,肖琰尚未抬头便听到霍逸那不耐烦的声音,“到底是谁这么讨厌,小爷最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日刚饮了杯酒准备好好睡一觉,又被搅了!肖琰,我有点儿后悔跟你过来了~”随后便大剌剌地坐在了肖琰身侧,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竟敢在军中放肆,待会儿抓住这放火小贼,看小爷怎么收拾他!”
肖琰任他靠着,只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你正经点,被人看到你如此形态,十分有损你前锋参领的威严。”
霍逸白了他一眼,口气不甚在意道:“副的。”不过还是慢悠悠地坐正了身子。
“不对啊肖琰,你有问题,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霍逸想起刚刚他那一声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轻笑,眯起眼睛盯着他的侧脸问。
不料话音刚落,一柄飞刀便穿破帘帐重重地扎在了案几旁的帐柱上,飞刀传书。
霍逸猛地起身,作势便要去追,却被肖琰及时叫住,“等等,不必追了。”
霍逸莫名其妙,陡生烦躁,“好你个肖葫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快说!”
肖琰起身取过刀下飞书,一边展开一边安抚似地看了他一眼,“军中有细作,昨日便已命人查了,还需要他继续送信,且再留两日罢。”言罢,随手把看过的纸条递给霍逸。
霍逸刚接过纸条,帐外便来人通报,“禀肖将军,火已经灭了。”
“可有伤亡?”
“只有两个守卫被石子打晕了过去,其余未有伤亡,就是忙活着灭了场火。”
肖琰点了点头,通报的将士便退了出去。
纸条上写,“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霍逸看得莫名其妙,“什么情况啊肖琰?”“这人谁啊?”“如此声东击西,就为了送这么句话?”
肖琰闻言只缓缓反问道:“你可知对面九连城的守官是谁?”
“谁啊?”
“是一个叫王亭的文官,还是我们汉人。”
“是他?!为什么是他?”
“奥,对。是他。”聪明的霍将军,咀嚼着纸条上那句话,据说就是那句话,劝出了一对起初彼此相争后来却互相谦让的邻居,可不就是邻居才会说这种话嘛……“那他什么意思?”
“目前还不够明确,因为单单只有这么一句,可以理解为求和也可以理解为威胁。”
看霍逸明显还是一脸疑惑,肖琰不等他问,便继续道,“长城尤在,不见始皇,只说了劝我们要友邻,可没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过既然不明确,就还会再明确,应当还会再来。”
“再来?搞什么?再放一把火?……文官守境,净搞这些弯弯绕绕没用的东西。西蒙国主是不是无人可用了?还是他的九连郡不想要了?既如此,我看不如我们索性成全他,我们取了他九连城,也免得他们费力看护了。”霍逸被一场大火扰了清梦,却什么也做不了,心中一阵憋愤。
肖琰便缓缓解释,“如今西蒙国主和摄政王李彦两方拉扯,国主拖着病体又已年迈,恐已被李彦架空,李彦这个人……绝非庸才,开通了商路,又擅屯兵,不可轻视。九连郡是西蒙国的守门重地,为何交给一个文官来守,目前也尚不明确,许是此人有过人之处呢……”他拍拍霍逸的肩膀,安抚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以静待动,且再看看。”
霍逸被他沉稳的态度和沉静的声音安抚了,谁让肖大公子缓缓说话之时,音色低沉极具蛊惑之能,霍逸虽是听惯了的,却仍觉不失效用。
只是霍帅还是霍帅,不肖片刻便眯起眼睛,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调侃他,“哎~肖琰,我突然替你寻了个雅号。”“肖狐狸。”“小狐狸。”
“配你甚妙~怎么样?小爷虽不如你这个小狐狸聪明,但是取字一绝,你喜不喜欢?嗯?哈哈哈哈”
肖琰不认为送信的下次还会放火,毕竟送个信实在无需如此麻烦,而且即便真的是用来声东击西,已用过一次,再用?不太符合常理。但是他并不了解王亭此人,谨慎起见还是吩咐加重了军中巡防。
结果,没想到这次还真被霍逸给说中了。
五日后,军中再次起火。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一批新建好的军帐。只是这次因早有提防,火势未起便已被扑灭。而放火之人亦被埋伏的将士发现,追了一路,可惜那人速度极快,飞入山后的丛林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