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新旧社员(2 / 2)
随后叹口气:“老话说,亲不亲故乡人。在咱们这个原来的李家庄子上,我们老窦家,世世代代也算是住了好几代人了。
我们生产队里,大伙儿相互之间不是连襟、就是表兄弟。
反正扯来扯去,都逃不脱一个或浓或澹的亲戚关系。”
窦建德叹口气:“要是不讲道理、不说对与错,光说自己心里的感受的话,我肯定会偏向于帮我们本生产队的那些老社员这是肯定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李会计显得心事重重:“你是这样的,我又何尝不是呢?包括汪春花,包括民兵队长,还有饲养员他们,哪个不是这样?
现在我们生产队里,新来的社员和老社员之间的矛盾,其实已经积累的不少了。”
李会计指指那张告示。
开口道:“这一纸告示,表面上看是罗旋在定规矩、在制定出一个让大家都可以很公平的,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的竞争规则。
里面的条条框框,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全体社员:大家想干什么工作,那就拿出真本事来,去公平竞争啊!
表面上,是在宣扬能者上、庸才趁早死心的理念。”
窦建德鼓大双眼:“这不挺好吗?我还正愁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来找我,托关系走后门儿哩。”
李会计叹口气:“好是好。但其实,这是罗旋在敲打我们、在隐隐警告生产队里的那些心里不服气的老社员!”
不等老实人窦建德问。
李会计接着解释:“老窦啊,你说咱们生产队里,心里意见最大、怨气最多的是哪些人?”
“当然是咱们生产队里那些老住户,老社员啊!”
对于这个问题,窦建德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出来,“而且还是那种越没本事、越是思想落后的人,他们的怨气反而越大越重。”
“对。”
李会计点点头,“那我再问你,天天跑到生产队干部家里,去说情、托关系,想走后门的是哪些人?”
“也是他们。”
窦建德苦笑一声:“就像那个周老汉,他家那两个女子呀唉,不是我说她们。
都16,7岁的大姑娘了,她们笑起来能把窑洞顶的陈年老灰给震下来。
有事没事就掏出一把麻子在那里磕!吐的满地都是口水一泡、涎水水一坨的,看着都恶心。”
“反正起了两个丫头,又蠢又笨。就她们那个讨吃鬼样子,一个丫头想进饭店、另一个姑娘还想去化妆品厂里上班?”
窦建德愁眉苦脸的诉苦:“明明她们就不是那块料吧,却天天跑来缠着我家的婆姨说情。
昨天晚上我刚刚回到家,那周老汉让他那两个丫头,噗通一声就给老子跪一下了。
害得我呀!应承她们不是、赶也赶不走唉!难活死我咧。”
李会计笑道:“周老汉想要他家的两个野丫头去挣工资,这还好理解一点。
你想象的出来,生产队里的王老蔫,竟然想让他的婆姨,去饭店里打杂妈哟!他也不看看他那婆姨,是个什么鬼?
腿瘸也就算了,问题是还是个弱智啊!天天半尺长的鼻涕悬吊吊的,跟个夏门帘似的就这,那王老蔫。
还时不时的给我拿过来一颗南瓜、要么就给我揣来半斤花生。
非得让我把他家婆娘,给安排进饭店干活。
你说就这情况,不说罗旋会不会收拾我,光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呀纯粹哈球弄嘛不是!”
窦建德点头:“就是!生产队这些老古董啊,甚球也害不哈,只管生红眼病。
就像高鹏家,咱们生产队已经把高鹏提拔为生产队拖拉机手、他的婆姨王瑞瑞也进城当了促销员。
可高鹏还想把他的小姨子,给弄进化妆品厂去上班那个女子又不是我们生产队里的人,咱凭什么管?
就凭他高鹏婆姨进城去了不在身边,就得帮忙把他小姨子给就近安置,好方便那小子?”
窦建德越说越气:“更可气的是,高鹏爹娘,竟然想去山沟沟里种那些新增良田。
却又不想舍弃他家的窑洞,还想天天赶过去种地哩!
等到他们老两口儿走到地头?恐怕都到晌午了,他们还能干个屁的农活!
咦,我说老李呀,说了半天。咱们扯哪去了?你不是说罗旋这一纸公告,是在警告我们吗?”
李会计点头:“是,罗旋确实是在警告我们。”
“老窦你想想,生产队里意见最大的是那些老社员;到处活动去托关系的人,也是这些老社员。”
李会计变得严肃起来:“你再想想,这些暗中串联起来搞小动作、在生产队里到处说新社员坏话、时不时还来点小冲突的人。
他们最终所凭仗的底气,是来自于哪里?
是我们这些生产队干部!”
李会计恨恨说道:“因为他们凭借着和我们这些干部沾亲带故;凭仗着我们有顾忌,所以不会对他们下狠手!”
“而那些新社员,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安全感,来自于哪里?”
李会计叹口气:“新社员们的底气,唯一的来源,是罗旋。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罗旋会在生产队里,替他们撑腰、只有罗旋才会真正去维护他们的利益。”
窦建德一惊:“那也就是说,我们代表着老社员们;而新社员的主心骨,是罗旋?
嘶,怎么会搞成这样?我们并没有替那些老社员出头,更没有给他们开后门啊。”
现在的窦建德已经意识到:罗旋和自己、和李会计这些十里铺生产队原来干部们,隐隐约约已经分成了对立的两股势力。
这下子,麻烦了
听到窦建德这么一说,李会计却并不认同。
“真的,一点,都没有?”
李会计意味深长的看看窦建德:“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不可能没在暗中帮助过那些老社员。
至少在安排岗位的时候,咱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偏向于老社员吧?”
窦建德难堪一笑:“嘿嘿,可能是有那么,嘿嘿一点点吧。”
李会计叹口气:“在你我看来是一点点。
但在那些新加入的社员眼里,我们这就是偏袒、是庇护着老社员!”
“所以,罗旋在这一纸告示当中,才会划了一条红线:不管是新社员还是老社员,都得按照规矩办事,大家公平竞争。”
李会计拍拍窦建德的肩膀:“伙计啊,罗旋画下来的这条红线,其实就是在警告我们:别整什么托关系、别搞暗中偏袒老社员那一套!
如果惹毛了他,你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窦建德摇摇头。
“我们生产队里的饭店、化妆品厂,统统得倒灶!
而且,我们十里铺生产队集体的账上,立马就会背负上极其沉重的欠债。”
李会计的神色,
此时变得极为凝重起来:“当初从开饭店、办工厂,甚至是修建围堰需要的粮食、还有资金。
全部是从巴蜀荣威县、从寮挝县引进过来的。
当初我还有点纳闷:罗旋为什么会不惜动用那么大的人情,想方设法的、从外面引进资金,来发展我们十里铺生产队的工农业生产?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只要我们好好跟着罗旋干,那大家都吃肉。”
“要是我们非得要和罗旋拧着来的话,荣威县和寮挝县那边,恐怕立马就会要求撤资、进行歇业清算。
这样一来,他们那边是会亏本的。
可我们这边,损失也将极为惨重我们心心念念的好日子,恐怕就再也过不上了!”
人生不怕没希望。
最怕的就是刚刚升起一点希望,却又被无情的掐灭了
到了那个时候,现在还在嫌七嫌八的那些老社员们。
他们眼看着自家生产队,被彻彻底底打回原形、大家又只能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继续修地球受苦。
届时他们的满腔怒火,必然会转嫁在李会计、和窦建德这些生产队里的干部们身上!
他们才不会去管:当初究竟是谁,造成了罗旋和十里铺生产队一拍两散的诱因呢!
——反正社员们没错,一切问题都是窦建德、李会计这些生产队干部们弄出来的。
哼!
想明白了这点,
李会计拉起窦建德就走:“走走走,罗旋既然已经让我们选择站队了,咱可不敢耽搁!”
窦建德跟在李会计后面跑。
一边跑,窦建德一边在心里暗叹:还得是人家李会计聪明!
要是这一纸告示贴出来之后,十里铺生产队的干部们,不去找罗旋表明态度的话。
那就意味着生产队的干部们,集体选择了站在老社员们的这一边。
如果那样的话,接下来大家可就惨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