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不可言说的禁地(1 / 2)
青春,多么可爱无限的歌儿,竟从游乐园回家的那一天起被彻底叫停。
自从生活被局限在小小轮椅上面,莫胥便时刻深陷于一种多愁善感的情绪之中。
有时候哭确实能讲清原因,但大部分时间里,他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偶尔熟悉的老歌一响,翻翻稚嫩而久远的日记,抑或呆呆坐看聚散由缘的风云,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他都会木然感觉脸颊慢慢湿润。
眼泪总是自顾自诉说它的悲,它的喜,极少提前告知他。
现在,面对那么一幅美好的画作,他的眼泪又憋不住,滑过画框,滑过手背,滑过心中喜悦,滑过岁月的热烈吻痕,滑过无数个求死不能的夜晚,终于,滑到了她的指尖。
那一刻,裴青青仿佛瞬间感知到了莫胥这个男孩心中的所有苦痛,怨愤,自疚,忍耐,绝望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就是很好,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必多言,我懂。不用谢。”她微微笑了,眼中也有泪花闪烁。
莫胥点点头,继续沉浸地看画,她看着他,莫名想抬手替他擦干眼泪。
手快碰到脸颊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还拿手挡开,像头受惊的鹿,但一看清是她,眼神中又饱含愧疚。
“我太入神了,刚才”
“没事,没事了。”
她突然撑过窗户,一把抱住了他。
这个女孩的头发好软,好香。
他慢慢闭眼,双手松开画框,脱力搭在轮椅两边,任泪水默默浸湿她的肩。
早春的某天,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在外奔波了大半年后回到家,什么也没说就先紧紧拥抱了他和妈妈。
那样温暖而深刻,踏实且心安。
未曾想,辗转二十岁,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孩,肯拥抱残缺的他,带给他那般相似的感觉。
裴青青,他慢慢睁眼。
我真的真的,他把手举到半空。
好想好想好想,他轻轻抚上她的背。
和你永远在一起,他紧紧抱住她,把头埋到她的肩上,双眼又湿润了一遍。
“没事,没事了。”她哽咽着重复这句话。
“裴青青”
“我在。”
“我想说,我想告诉你,我”他低头酝酿,看见自己的双腿,顿了顿,“我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你也是,莫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