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2 / 2)
按照原有的样子,把石头摆好,在第六块石头上,标记出水池,但这次没有标识出那块小草甸。
徐先在周边又走了一圈,然后退出十里之外,等李道宗的人马。
徐先把弓取下,看了看丝绑得好不好,试了一下弦的松紧,拉了拉弓,又背了回去。
徐先把六支箭,逐一看了一下直不直,其中三支箭顺了顺箭翎,另外的三支箭,把箭翎都拆掉,又一起放了背上的回袋子里。
徐先把刀拔出来,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试着刮一下脸,又用袖子擦了一下。
徐先对刀说,“老赵啊,我把她们都安顿好了,至少一辈子的吃穿是不愁的。虽然我嘴巴里整天说你不如我,但是我知道,你比我的情况难多了。你整天提心吊胆着,要提防的杨广,我就没这个问题了。”
徐先说,“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报你这个仇,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我去报这个仇。但是你这把破刀啊,又回到了我手里。每次我磨刀擦刀的时候,看着刀背,总是会想起,我曾经被这把破刀的刀背,敲打了好多次,每次我的都很痛的好不好。”
徐先说,“每次想起这痛,这把刀都好像告诉我,它要去砍一个人,它一定要去砍一个人。”
徐先说,“既然这样,那就去砍这个人,今天就砍了他。你不是经常说,他妈的,就是砍。”
徐先说,“他妈的,就是砍。”
过了一会儿,徐先说,“这几年,听你的话,我砍人不少人。嘿嘿,不过我还顺便找了几个老婆。老赵啊,不是我说你,云姨对你的情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我猜你是不是练刀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切了。以前我不懂,现在你如果还活着,我一定会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去和云姨成亲。算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过了一会儿,徐先说,“也不知道现在小白肚子里有没有动静,看她瘦瘦小小文文静静的,可真能折腾,那几天,我就没下过床。我那么卖力,应该是有动静的,嘿嘿,嘿嘿嘿。”
徐先擦了擦嘴角,把刀收起来。
徐先说,“嘿嘿,还有两个姐姐,等着我回去折腾,嘿嘿。”
徐先又擦了擦嘴角,说,“另外两个小妹妹,得等长大一点,再说,嘿嘿。”
徐先又说,“那天在太白山上,我真的是无心地随手一摘,就是五朵,真好,嘿嘿。”
徐先又擦了擦嘴角。
头发倒是不用剃,小白前些天打理过了,但这几天乱跑,而且粘满了沙土,加上长了一点,现在又显得乱了一些,头绳需要重新绑一下。
徐先把头绳解了下来,头发散开披在肩上。
徐先扭头甩了几下,拍一拍残留的土渣,用手指简单梳拢了一下,又把头绳扎好系上。
徐先把头发,梳拢得更低一点。
三年前,小白给了徐先一条头绳,那次徐先杀了张应。
就在前几天,小白又给了徐先一条头绳,这次徐先准备杀莫利。
很快,徐先看见了李道宗。
李道宗和另一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其余五十人,跟在四里外。
徐先坐在一块石头后面,左手小指轻轻敲着石头,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李道宗距离二十步的时候,同行的那人觉察到什么,停了下来。
徐先想,不论是老李还是老二,袖袋里也没几个铜板啊。
徐先站了起来,说,“前面十里,就是伏击点,让他们都下马。马再后退五里,退到那个小山头后面。”
李道宗点了点头,下了马。
那个人牵着马,往回走。
徐先把刚才的方案,向李道宗说了一下。
李道宗点了点头,说,“我安排十个马术最好的,跟你去水池抢马。”
徐先点了点头,说,“骨咄禄休息的地方,一片平整,西面稍稍能阻挡的视线,是四里外的一小块坡地,我们的人,可以先暂时躲在那边。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让突厥人上马,更不能让他们骑马列阵,要让他们站在地上,和我们对砍,如果能砍乱了阵形,那是最好了。”
徐先说,“因此,必须偷偷摸过去,摸得越近越好。骨咄禄估计会安排几个人放哨,东边我能解决一两个,而且夺马反冲,东边的哨可能没什么用。而你西面这边,解决放哨的,就要看运气了。”
李道宗说,“刚才我的那个人,应该可以解决掉一个。”
徐先说,“他也许没来过关外,不是很适合这种情况,但如果需要,也只好这样了。莫利这个人,警觉性应该是很高的,解决掉放哨的人,他也许就能发觉。”
徐先接着说,“虽然这次伏击的关键,是从水池回冲的马群,但效果还难以预料。你这边的时机很重要,如果东西两边能同时杀到,那是最好的。所以一旦听到我那边的马蹄声,你就开始行动。”
李道宗点了点头。
徐先说,“如果突厥人放哨的,突然发出了警戒,你这边的人要立刻全速推进,距离四十步的时候,弓箭手停下开始射箭,专门射对方持弓的。”
徐先接着说,“你再安排一个人,到时候如果能标识出骨咄禄,就专门射他,即使射不死,也要干扰他。不过,他们估计也会优先和弓箭手对射,这样的话,我们这边弓箭手,反而会是最先战死的。”
李道宗点了点头。
徐先说,“我并不知道这一次,骨咄禄具体带了多少人,根据以往的经验和最新的情报,三百个人是有的,我们的这五十个人,估计都要留在这里了,我知道,现在劝你回去,那是看不起你,我只是想问你,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李道宗笑了一下,说,“我跟老二的关系很好,但我不想劝你做什么,他们兄弟之争,我们这些旁枝的,是不能参与的。反正以我在家里面的亲疏地位,和父辈的余荫,加上这些年的一点功劳,不论谁坐上了那把椅子,对我来说都一样,郡王是跑不掉,亲王是当不了。你问我有什么话,我听说你是个有钱人,回长安后,你有时间请我喝酒就好了。”
徐先说,“那没问题,你们家里这几个皇亲国戚,就你看着最顺眼。”
李道宗笑了一下。
徐先说,“你的身手怎么样?我看你走路呼吸,上马下马,似乎很一般。”
李道宗说,“那是相当一般。”
徐先说,“那你等一会儿离我远点。”
李道宗点了点头。
这是句实话。
徐先说,“你也不要离我太远。”
这是也是句实话。
也是一句聪明话。
但不是废话。
跟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的话,没有废话。
所以,李道宗又笑了一下。
因为李道宗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