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1 / 2)
天黑的时候,徐先绕过陵川,躲在离路边较远的一棵树上,在上面睡了一个晚上。
天亮后不久,就看见小盛一个人,牵着骡子走了过去。
大约过了一刻,三个人骑着马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徐先看见小盛,骑着骡子又返回陵川。
那三个人互相低声说了几句话,也跟着折回陵川。
过了一会儿,小盛又从陵川出发,只不过小盛的手里,多了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面,装了几个炊饼。
三个人像猴子一样,被小盛绕得团团转。
三个人看到小盛又从陵川出来,就走进路边的灌木丛里,躲开小盛。
徐先现在可以确定,这三个人,确实是跟他们的。
而且,他们在陵川,还换了马。
而且,换马的过程,应该很简单。
不是卖的,不是偷的。
因为陵川这个小地方,毛色这么好的马,一般人买不来,也偷不来。
买不来,偷不来,那一定是有人送的。
*****
到了壶关的关门下,日头已经偏西了。
小盛想了一会儿,居然转身又往回走。
经过那三个人的时候,小盛看了他们一眼,嘴里念叨着,“他妈的,又走错了,他妈的。”
走了一会儿,小盛骑上骡子,一路小跑着赶往陵川的方向。
三个人对看了半天,还是调转了马头。
*****
第一箭,射中背长包的。
第二箭,射中背弓的。
徐先从树上跳下来。
最后的那个背刀人,从后背抽出刀,骑着马向徐先冲过来。
徐先一刀,把第三个人切落地上。
背长包的第一个人,这时才从马上摔了下来。
徐先走过去的时候,他还没断气。
这个人挣扎着说,“你身手果然了得。”
徐先说,“你是不是很遗憾,枪都没机会抽出来,就这样死了。”
徐先把箭,从那个人的胸口拔了出来。
血迅速从那个人的胸口涌出。
徐先把箭头在那人的衣服上,擦去箭头上面沾着的血,然后看了一下箭杆,又把箭羽顺了一下,再收进背后的箭囊里。
小盛牵着另外一匹马,过来了。
那个背弓的第二个人,趴在马背上,居然没掉下来,一支箭插在他的脖子上,血已经流满了整个马肩。
徐先说,“你把那支箭拔下来给我。”
小盛犹豫了一下,左手握住箭杆,右手压住那个人的脑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拔出来,还弄得两手都是血。
这支箭上面都是血,等会儿还要到路边的水沟里洗一下。
徐先在三个的人身上摸了摸,大概摸出十几两银子,以及一千多枚铜钱。
三个人的兵器,本来也可以拿去卖一些钱,可惜徐先现在不方便,只好丢弃了。
从三人可以随便换马的事情上,徐先就知道,卖兵器这种事情,的确是有些不方便的。
徐先和小盛把三具尸体,搬到一片草丛的后面,留下两匹好点的马,然后把剩下一匹马驱赶跑了。
在路边的水沟里,两人洗了一下手,把身上的衣服,也稍微洗了一下,又穿回去。
几个田野劳作的农人,扔下手中的农具,争先恐后地去追那一匹乱跑的马。
徐先知道,那些农人追到马之后,那三具尸体上面值钱的东西,甚至是衣服,也会被瓜分干净的,如果过几天有人问起,他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他们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赶在壶关的关门被关上之前,徐先和小盛过了壶关。
*****
接下来的路,就比较好走了。
徐先和小盛,从潞州到晋阳,走的都是官道,住的都是客栈,有时候还能喝上一两碗浊米酒。
住客栈的时候,每天早上,徐先保持着锻炼的习惯。
小盛总是很羡慕地看着徐先,赤身裸体的徐先,在屋里跳来跳去,晃来晃去的,叮叮当当的。
似乎小盛真的有一些特殊的、奇怪的癖好。
但是,小盛确实没有。
小盛只是在感叹,人跟人,是不能比的。
哪里都不能比。
那里更不能比。
所以,当他们骑着马的时候,他们就会聊天。
小盛说,“我的姐姐,身体很好,胸脯大,腰肢细,屁股圆。你要是娶了她,她每一年都给你生一个娃。”
小盛说,“我的姐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性格温柔。你要是娶了她,保准你床都爬不起来,箭都射不准,马都骑不上,连刀也挥不动了。”
小盛叹了口气,又说,“你要是娶了她,挖出来的银子,我可以少拿一成。这一成,就当作她的嫁妆。”
他们之间的聊天,一般都是小盛在聊,徐先在听。
也可能没在听。
*****
晋阳是座大城。
他们到晋阳的时候,小盛就想去嫖妓。
小盛怕徐先不同意,怕徐先第二天不理他,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其实,徐先也有这个想法。
徐先是怕被长安的霜儿知道了,然后又会写信到关外。
肯定会的。
所以,这两个男人想想而已,什么事都没有做。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做,两个人一起骑着马,了无生趣地经过晋阳城,继续向北走。
*****
经过晋阳城北边的卧虎山,徐先对小盛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拉泡尿。”
徐先从一个很黑很壮的人身边经过,他朝徐先点了点头。
小盛认得这个人。
徐先走到一棵树后面,痛痛快快地撒了一个尿。
有个人说,“你非得这样吗?”
徐先说,“我这样显得没有城府,像路边那个傻大个一样,你们不是都喜欢用这样的人吗?”
那个人苦笑。
徐先说,“没事老下什么棋,显得自己很聪明吗?”
那人说,“今天等了你两个时辰了,闲着没事解解闷。”
徐先说,“我刚才在晋阳犹豫着,要不要去嫖个妓,后来没去,现在的太后悔了。”
那人说,“你能不能先把小叽叽收起来。”
徐先用力抖了抖小叽叽,提起了裤子。
徐先转过身来,打了个招呼,“见过房记室。”
房玄龄哼了一下,爱理不理地摆了摆手。
徐先笑道,“还是房记室高明,知道跟我啰嗦没用,连话都懒得说了。”
那人说,“我这把刀,真的比你那把好。”
徐先说,“等我背上的这把,锈断了再说。”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