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来者不善【求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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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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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道:“任书下来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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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仁666啊,办事效率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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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也没有想到,意外之喜来得太快太突然:“确实,比预计最快还早了一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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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跟祈善几人的商议,应该在月末前后获得任职任书,届时,他们收拢的这些土匪也勉强能看了。冷不丁来这么一出,惊喜和惊吓交织,很难说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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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逐渐散去,沈棠也恢复了冷静,忍不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不放心地道:“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在朝中无人,还是联盟军出身,以郑乔心性不该这么痛快利落,还足足提前一旬——这事儿不会是个坑吧?谷仁和吴贤两个不至于这么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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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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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涉及“利益”二字,父子相残、兄弟阋墙都不少见,而沈棠跟他俩只是口头上交好的“兄弟”,接触时间也不长。这二人要是琢磨出什么,冷不丁反手捅她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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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满脑子都是谷仁和吴贤背刺自己,各种阴谋论跟墨水一样咕嘟咕嘟冒出来,她陷入忘我,可怜顾池遭受近距离心声攻击。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这倒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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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仁和吴贤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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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计较人品和节操,全是水准线以上。虽说顾池听不到谷仁心声,但从谷仁以往名声和事迹来看,此人行事有一定章法底线。吴贤更不用说,耳根子软,脾气还有些冲,情绪上头就容易冲动行事,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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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真要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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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是谷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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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顾池对谷仁心有忌惮,但却生不出半点儿负面情绪,最差也是中立,再加上谷仁那些名声事迹做担保,普通人看到他都会生出天然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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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是有些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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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是谷仁的文士之道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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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陷入沉思,此时注意到视线区域内的光线被阻挡,沈郎那双小手在自己眼前左右摇晃。顾池用手指拨开,道:“吾并未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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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笑着闲谈:“没走神?那你想谁想得这般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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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道:“是谷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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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仁?他咋了?你怀疑他背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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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嘴角抽了抽,解释道:“不是,吾只是好奇他的文士之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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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文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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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仁有文士之道,沈棠不疑惑——虽说文士之道在文心文士中间也属于稀少技能,但它作为牛批人士标配,谷仁有一个不奇怪——她只是疑惑,顾池怎么突然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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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道:“我听不到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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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闻言道:“他有意防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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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摇头:“应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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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知道他文士之道的人不多,即便知道,也很少有人能像沈棠一样时刻有意放空心神——一时半会儿没问题,但长时间集中精力这么干,非常耗费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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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笃定是谷仁屏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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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托腮:“那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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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道:“目前有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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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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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反问:“主公不觉得谷子义的运气、人缘太好了点儿?他那些个结拜兄弟,各有所长,皆以他为尊。一个两个或许是运气好,但接连十二个,就不是‘运气’二字可以形容了。陌生人见到谷子义,见之生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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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仔细一琢磨,还真是哦,她猜:“或许他的文士之道是‘龙傲天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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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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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虚捂着嘴,开玩笑:“龙傲天光环啊,便是谷仁身躯一震,群雄纳头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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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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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倒也不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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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谷仁有这种逆天的文士之道,早就带着联盟军横推四宝郡,盟主也轮不到吴贤来做。顾池心知沈棠这话调侃居多,但有一点或许被她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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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仁的文士之道,或许可以影响一部分人对谷仁的印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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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很鸡肋,但胜在润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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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或许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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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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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问:“是不是谷仁背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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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站起身,好笑道:“是意外之喜,还是天降横祸,见到人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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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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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谷仁俩人都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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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受赏之后,马不停蹄收拾包袱家当,离开行宫所在的乾州渠山郡,前往各自地盘,生怕自己慢一步就被出尔反尔的郑乔干掉。特别是谷仁,他帐下几个义弟跟郑乔有大仇,让他们跟郑乔近距离呼吸同一片空气,兴许哪天就忍不住去行宫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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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都是憋着火的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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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任书这么快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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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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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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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郑乔完全没将沈棠放在心上,但宴安却不能放心,特地遣派专人去看看,这位沈棠、沈幼梨是何方人士。传信使者带一纸派令文书与河尹郡守印绶,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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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使者没想到沈棠并未进入河尹境内,而是在河尹边境身上停下、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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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是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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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一行共有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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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文心文士,一名六等官大夫、两名五等大夫,其余皆为二等上造与末流公士,竟是一个普通人也无。这个阵势连褚曜看了都忍不住眼皮微微一颤,深感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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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尹不大,又穷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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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跑去上任,能活几年都不好说,上头也未必重视,只是送一份派令文书,何至于这般排场?褚曜收敛情绪,细致周到地安顿好他们,再派人去请沈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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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细致周到,其实也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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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藏身深山,以帐篷为屋舍,物质条件也就那样,顶多拿出点陈茶酒水,请使者润润喉、暖暖身,待遇堪称简陋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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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倒是没怎么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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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文心文士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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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所及,不少老弱妇孺正弯着腰干活,或捡柴或烧水或缝制保暖冬衣,青壮看不到几个。若非这些人精神面貌还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哪个难民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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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使者呷了口茶,眯了眯眼,眼底泛着几丝异色:“这些便是沈公从四宝郡带走的庶民?似乎比传闻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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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曜站一侧,恭敬道:“路上饥民甚多,主公于心不忍,能带的都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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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垂眸,低声喃喃一声,道:“……饥民甚多……沈君有心了,倘若庚国境内多一些沈君这般的人,或许天下太平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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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曜并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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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只要有郑乔这样的国主,再来一捆五郎这样的“善人”,也能被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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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乔一把烂牌打到近乎天胡的局面,的确令人敬佩,但从天胡优势败落成如今这样,却也是他自作自受,庚国百姓、辛国遗民没有日夜咒骂扎小人,都算是有涵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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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使者也不指望褚曜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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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功夫,使者目光落向褚曜身上,见褚曜相貌年轻成熟,偏生长了一头格外突兀的灰白长发,便随口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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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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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曜道:“敝姓‘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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