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价值（1 / 2）
“由此可知，将7代入x可得方程式y=49+7-12，计算可得……”
连欣坐在米粒身旁，伸出一根手指，在浮空的辉光板上勾勒出令人头疼的数学方程。
米粒挠了挠头，“四十九加七减十二……对了，要列竖式……”
连欣也挠头，“米粒，那是例题。我已经在讲下一题了。”
……
连欣见米粒一脸呆滞，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米粒在和数字无关的领域学的很快，比如地球文学，本地文学。自那次梦中特训后，邵年又给自己送来几本瓷剑文学。那种硬核的文风和那缜密的逻辑论述，米粒居然也接受的很快。
但这几天教下来，米粒依然对数学很不感兴趣。
但，真正的问题不是米粒没学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米粒打了个哈切，看了一眼题目，“唔，答案我还不太清楚，不过这道题要拆成两个括号吧？”
……而是米粒的数学感觉……突飞猛进。
连欣敲了敲脑袋，她总感觉米粒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化……究竟是什么时候？
连欣一边继续教学，一边努力思考自己忽略了什么米粒蜕变的时刻……她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在梦中被自己杀死的邵年。
连老师摇了摇头，怎么会在这时想起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
忽然，连欣意识到了什么。
梦中？
我可以在梦中接受特训……那米粒呢？又是谁在特训？
梦中上课……这么狠的吗？
连欣头脑风暴时，自己的讲解也不由得停了下来。米粒抬头看向连老师的脸，伸手戳了戳连欣的脸蛋。
“老师？你走神啦。”
连欣没有回应，依然保持着思考的姿势。
“老师？”
连欣缓缓看向米粒，“那个……你有没有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
连欣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听到的东西。自己刚才想着事情呢，忽然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人声。但那声音非常模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一种有节奏的声响。
米粒闻言眼神一亮，“老师您也听到了？对，唱的很好听！”
“唱的很好听？”连欣一愣，“你听的清楚？”
米粒噘嘴，“我当然听得清楚啦。就算我听不到……”米粒露出小虎牙，小小的胳膊搂住了连老师的腰肢，“不还有老师帮我听吗~”
连欣闻言尴尬而不失温情地笑了笑。嫐，这哪听得到啊，能听见声响就不错了。
但谁来告诉我，米粒到底听见了什么啊？连欣再度开始头脑风暴，等会穿帮就不好办了……
教师的威严也是很重要的。
就在这时，三起的声音在连欣心底响起：
“米粒也能听到吗……”
也能……
连欣赶紧在心底低语：“你也听到了？快告诉我你们到底听到了个啥……”
三起倒是显得意料之中，“你听不到很正常，但米粒听到就很不正常了……”
“这个小女孩你是从哪找到的？能不能再找几个？”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喂！
“赶紧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连欣看着米粒一脸陶醉还时不时哼两句的神色，不由得着急了。
这已经和教师的威严没关系了，连欣真的想知道其他人到底听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连老师，有事相谈。”
连欣走到门前一拉房门，“失礼了。”然后邵年提着一把反器材步枪走到了房间的窗边。
“看来你们也听到了。”邵年深深地看了一眼米粒，又颇为钦佩地扫了一下连欣，“……不简单。我都需要借助设备才能听清楚那般声响，连老师你竟然有着如此优越的修正天赋……假以时日，不可估量……”
连欣快崩溃了。就在这时，赛普琪安急匆匆赶来，浑身资源力汹涌起伏，“大先生！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吗！”
说完就开始给邵年施加各种状态：
“瞄准辅助弹道。”
“后坐力抵消效率增强。”
“弹链漂浮。”
“子弹附魔·停止作用增强。”
……
连欣实在憋不住了，“所以说，有没有人告诉我，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看来这种声音和修正能力的强度有关。连欣低下了头，为什么现实总要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在修正的领域还没找到赛道？
邵年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连欣，“连老师，你就不要嘲笑我了。我的确不擅长修正，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
我嫐你爸爸别嘞！
就在这时，三起推门进来，拉着连欣往后退，一边打哈哈道：“这个，连欣也是童言无忌……”
“你大爷！”
连欣猛地甩开三起的手，别像罩着孩子一样处理事情啊！
“所以！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连欣都快哭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大家以为连欣这个人很强啊！
而且三起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坏比！
要不是米粒邵年赛普琪安这仨还在这，连欣都想一边提起双手一边摇摆着大喊“三起大坏蛋”了。噫，鸡皮疙瘩。
好在房间里还有一个务实的家伙。邵年冷声道：
“是歌声。”
邵年看了眼赛普琪安，女军人立刻用沉稳的女中音唱道：
“你要去巧瑟姆城吗？
繁荣，富贵又机遇重重
一朵乌云足以盖住
合砯半数的富翁
那里我曾经巧舌如簧”
连欣一听，这歌还挺好听，空灵又富有节奏感，仿佛能听到沙沙铃声和轱辘的马车声。
地球有一首什么歌来着？哦，斯卡布罗集市，和那个有点像，只不过是中世纪风格的。
赛普琪安一边检查弹链，一边继续唱道：
“你要去巧瑟姆城吗？
和平，无争又不见天日
一滴雨珠可以溶化
数不尽的财富
也能溶化暗巷里的饿殍”
……有意思。
远处的马车奔驰而来，邵年见状把眼睛放在了瞄准镜上。赛普琪安全神贯注，目光仿佛要穿透那精灵木制成的车厢。
而米粒继续唱道：
“雨滴冻成雪花落在他的眉梢
人们乞求他们的怜悯
但大先生拒绝了曾经的权贵
瓷剑人是下雨的乌云。”
“你要去巧瑟姆城吗？
那里有人难以捉摸
切记打起十分精神
如果你要去见瓷剑人”
“你要去巧瑟姆城吗？
即便城内乌云暴雨
准备好礼物和筹码
小心翼翼探入乌云。”
米粒清脆而悦耳的声音，演唱出足够令人警觉的歌词。
连欣一听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什么？”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邵年把反器材步枪都拿出来了，这要是被瓷剑人听见了会很麻烦啊，这帮人被形容的这么凶残？
瓷剑人这么可怕的吗？连欣仔细回想了和邵年相处的时间，不由得深以为然。
下次写歌词请务必联系我，我能补充更多。
不过……连欣还真有点好奇，在合砯人眼里，瓷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毕竟瓷剑出于米粒的原因，对自己也多有优待，加上自己和邵年也算是共轭救命恩人……这关系理不清楚了……总之连欣认为，自己肯定更多的是看到瓷剑人友善和支持的一面。
歌声依旧飘扬，而三起解释道：
“这是暗精灵的固有修正，且听风吟。每当他们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风都会告诉他们一些诀窍和值得注意的地方……”
三起说到这里看了眼邵年，“但风只会告诉暗精灵这些信息……除非……”
而此时窗外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邵年浑身肌肉绷紧，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这是哪根蔓？”邵年冷声问道。
赛普琪安立刻翻动随身的笔记本，“今天预约与我见面的，是尤米家族的熙芙小姐。”
“尤米？”邵年啧了一声，“暗精灵的尤米世家……”
连欣探头探脑，“你们和暗精灵有仇吗？”
邵年继续盯着马车，“暗精灵是德尔萨王朝统治阶级的组成部分……之一。”
说着邵年忽然问道，“这人谈哪门道？”
江湖黑话……
赛普琪安立刻回答，“五百多万绔的蓝药生意。”
绔，合砯流通的一种硬币，一绔按照市价可购买五斤小麦。当然，过几天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蓝药……蓝药是什么？连老师查了一下百年树人，顿感不得了。
邵年闻言，一拉枪栓把子弹退了出来，换上了一枚有骷髅头标志的、并且弹头刻了十字的子弹。
“保险起见。有可能是伪装的。如果对方实力强横，却偏偏露出‘风声’引起我们警觉，从而一举歼灭瓷剑商馆……”
“赛普琪安，务必优先保证连欣、米粒的安全。”
连欣颇为感动。
“因为她们目前还不具备应对大规模杀伤性打击的能力。”
……揍你的哦？等等，言外之意是……商馆内其他的瓷剑人……都有这种能力？？？
三起也有？哦，这个连老师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自己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而此时，马车门打开，一名女子走下车来。
连欣探头一看……好家伙。
暗精灵，并不是黑色皮肤，黑头发和深色眼睛。
暗精灵是精灵的一个分支，距今五千多年前，瓷剑、德尔萨和至阳神教等强国所在的北国大陆上，精灵凭借其固有修正“可食用真理”，通过食用其他种族的血肉夺取血肉中包含的知识，建立起了强大的“古诺-卡特尔”帝国。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精灵帝国轰然崩塌。在诛灭翼天使全族后，德尔萨超级兵奇袭皇城，将精灵皇室尽数诛杀，并利用人造固有修正“天国军势”夺取了精灵皇室的资源力。
自此，占据精灵社会主流的“吃人派”随着皇室的覆灭而实力大减，主张舍弃吃人陋习的那部分精灵则在德尔萨王朝的支持下，将自己的固有修正改造为“且听风吟”，并将发色瞳色由精灵的白色更改为黑色，这就是暗精灵的由来。
那女孩身体纤细，上身刺绣皮袄，下身暗纹皮裤，一对长靴映照奥术光辉，肩上银色歌唱钢肩甲传出悦耳铃音。青丝随风，眉眼盈盈，她美丽但并非倾国倾城，于是人们便可以更加自然地接受她的美丽。
可她神色匆匆，一对长耳微微发抖，修长睫毛像是打颤一般。她刚走下车便身体一紧，仿佛小动物一般警惕掠食者的捕杀。
熙芙缓步后退，解下腰间的细剑，轻轻地放在马车上。她又摘下手套，露出纤细的两手，将蚀刻小型法阵的手套放在细剑上。“且听风吟”在焦急地传递微风的警告：瓷剑人正准备消灭你，请立刻表示没有敌意。
邵年将眼睛从锚准镜上挪开，抬头看了看三楼窗外的半空。微风拂面，轻轻撩动邵年的短发。
“很懂行。也很懂。”
他偏了偏头，赛普琪安会意，人形巨龙的下巴如同脱臼般张开，仰头发出无声地咆哮……
于是，整座城市再无哪怕一丝微风。所谓风吟，自然也被掐灭了。
被称为熙芙的女孩，身形又停了停，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