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妣(2 / 2)
他看着阮堇,总觉这里面有些隐情。却不动声色道:“罢了,多替娘子看着些。”
阮堇跪在地上俯首道:“是!”
今上见阮堇满脸恭敬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从前他就听扶南讲过,这位阮女官是个心术不正之人,从前便与重臣有过来往。但后来不知为何便断了,扶南也懒得去追查。
他随即便让众内侍女官离开殿内后,在韩贵妃的床前守了一夜。
翌日,今上在崇政殿议事。
“范卿所言甚是啊,大宁如今看似繁华,但实则内忧外患。如今国库并不充实,若是再战我军怕是无力招架。”今上坐于桌前,看向前方的任右司谏范奕。
这范奕乃是章建十八年所中进士,名列第二,授直集贤院侍讲。乃是今上所重视的才子,今上曾讲他可授相,将来可辅佐下一任君王。
范奕闻言道:“臣认为虽然今日国朝无力再战,但乞答却也是强弩之末。若是有朝一日,收复剩余的八州便不是难事了。”
今上摇头,直言道:“虽余下的八州虽在我朝手中,但要想收复却也是难事,我肯出兵但又不肯伤及百姓性命着实难办。”
两人正商议着,忽闻殿外传来声响。
“官家…官家……我要见官家……你们都给我让开……若是再不让开我便让官家砍了你们……官家,官家……”
“贵妃……陛下正在与范司谏商议要事,还请贵妃至章德殿等候!”
“滚开!我叫你们滚开!”
今上行至殿外,见韩贵妃披头散发,蓬首垢面的模样朝着自己奔来到怀中。
只见她嘤嘤泣哭道:“官家,妾…妾……”
范奕见状,忙俯首告退。
今上又将韩贵妃抱至章德殿中,安抚着她。韩贵妃还是一副可怜的模样惹的今上心疼,平息之后方才说出为何要强闯崇政殿之由。
“官家,妾恳请官家追封妾的生母为诰命!”韩贵妃跪在地上磕头恳求今上追封她的母亲为诰命夫人。
今上沉吟片刻后,并未答应她。只是要她安心,此事需得回去细细打算。
国朝对诰命夫人一向都有规定,需得丈夫或儿子乃任要职,抑或是女儿在宫中得宠。但若是要授以诰命夫人也需得是正室嫡妻才能受封,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
此事翌日便在禁中传开,吴宸妃与俞淑容在太平殿中聊起此事。心中愤懑不已,亦觉韩贵妃骄横至此实乃是嚣张的很。
“这韩贵妃也是过分了,便说娘娘的母亲和妹妹也是官家亲自开口提出的才获封的。再说姐姐的母亲的显雍郡夫人也是先帝钦封的,她何来的脸面?若是册封嫡母也就算了,可是她要官家册封她的生母啊!她凭何?”俞淑容气愤道。
吴宸妃叹道:“你说她凭何?”
俞淑容不答,可是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凭什么。
“别说她要官家追封她的生母,若是她要天上的星星官家都会给她。我从前觉得啊,官家爱先皇后,可是自从她出现了,我就只觉得官家好像谁都不爱。”
俞淑容闻言不停的落泪,从前先皇后在时,今上是很喜欢自己的。也是宠极一时的宠妃,可是宫中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吴宸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要安心,她其实哪里不像是韩贵妃一样得今上宠爱。可是皇宫之中的情啊爱啊的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她喜欢了今上这么多年,要说她没有嫉妒心那是假的。
她自小便在今上身边长大,她也知道今上对她哪里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不过是亲人之间的感情罢了。
即便是血亲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仗着大娘娘的宠爱,仗着今上亲表妹的身份而恃宠而骄,碍着这个身份今上才纳她为娘子的。其实以她的身份若是嫁状元郎、亲王都是没问题的,可是她早已困住自己的心,又如何真的能觅的良人呢?
此事梁京城内皆闻后,韩国公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蔡氏娘子也是被那些个贵夫人嘲笑。韩国公韩柏亲自上书给求今上千万不要追封韩贵妃生母为诰命,韩贵妃做了今上的娘子已是莫大的荣幸,韩国公府上下莫不敢再求任何恩赐了。
而韩贵妃在常平殿内倒是平静的很,似乎知道自己这次却是太过了。先是阻挡今上与朝臣议事,再后来更是求今上追封自己的生母为诰命。
自请罚过后此事方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