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斛斯政的背叛(1 / 1)
魏征从听到刚才红拂的话开始,就一直沉吟不语,等到王世充提问后,他才叹了口气,说道:“主公,只怕斛斯政已经背叛了您,倒向了杨玄感和李密一方了。不然不可能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不向我们报告。”
单雄信恨恨地说道:“奶奶的,我早就看斛斯政这人阴死阳活的,不可靠,果然是个叛徒啊,跟他爹一个德性!”
王世充没有跟着单雄信一起激动,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红拂,平静地说道:“红拂姑娘,是不是你家主公早就收买了斛斯政了?
红拂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家主公不是这种人,会跟你结了盟以后还去挖你的墙角,但这件事情确实是斛斯政做的,我在杨广军中也有眼线,他们告诉我,是斛斯政偷偷地通知了二公子和五公子,让他们连夜逃跑。王世充,若不是你刚才自己说出来,我还不知道斛斯政是你的人呢。”
王世充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杨玄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么说来,也只有李密会为他收买斛斯政了,斛斯政当年在郢州的时候,就背弃了当年的越国公,而转投到了我的手下,我想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直接转投杨玄感的手下,杨玄感的个性很强烈,绝对容不下这种背叛过自己的人,但李密就不一样了。”
单雄信眨了眨眼睛:“李密又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个破落贵族吗?如果没有杨玄感的授意和许可,他又怎么可能私自去接触单雄信?杨玄感好歹还是个礼部尚书,李密只不过是个白身,我要是斛斯政,脑子坏了才会去找李密。”
红拂的米分脸一沉,冷冷地说道:“单护卫,你是在置疑我的话吗?”
单雄信重重地“哼”了一声:“红拂姑娘,大家各为其主,你就算为杨玄感隐瞒什么,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我作为主公的手下,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主公,这有什么问题吗?”
红拂咬了咬牙,沉声道:“王世充。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信红拂姑娘。”
单雄信的脸色一变,急道:“主公,这可是大事,不能感情用事啊。”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雄信啊。如果红拂姑娘真的是对杨玄感愚忠,甚至帮着杨玄感来骗我的话,她又何苦跑这一趟呢?就算不向我们报信,哪怕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不也能稳住我们么。只要杨玄感起兵超过一个月,那我们就是接到了消息,也来不及反应了。”
单雄信一时语塞,魏征笑道:“雄信忠正有余,但谋略还是稍显不足啊。你只知道那杨玄感的骄傲和杨家的失势让见风使舵的斛斯政背叛了杨家。投向主公,却没有想到另一层,那就是杨玄感和李密有主公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顶级世家的出身,血统。”
单雄信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主公现在也算是关陇世家中的王家一员了,又身居高位,他的才能,本事,是连斛斯政也信服的。为什么斛斯政会不跟着主公,而去跟李密那个毫无成就的小子呢?”
魏征叹了口气:“雄信啊,你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些高门世家的事情。你是敬服主公的文韬武略,也感激他当年的收留与照顾,这才以死相报,可是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家族的存续与发展。李密虽然是白身,但其才学之名传遍天下。即使是世家子中,也是极有好评的。”
“平时里他无官一身轻,正好可以方便地游走天下,结交那些不得志,但有才华的世家子弟,只怕那斛斯政,早就和李密有所勾结了,之所以以前跟着主公,是因为斛斯政看不清天下大势,太平时期,自然是跟着主公这样的高官混更有前途,可要是乱世的话,那群雄并起,很多人看的就不是朝廷的官职,而是世家的名望与血统了。”
单雄信似乎有些听明白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是,斛斯政也明知主公策划多年,一直是在为了乱世作准备,他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反水,去跟了李密呢?”
王世充冷笑一声,眼中绿芒一闪:“这就是斛斯政的狡猾之处了,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如果太平盛世,就攀附于我,靠我来帮个加官晋爵,可要是乱世,他就会判断成败得失,找一个他认为最有可能成事的主公。我的那套打法,是要慢慢取得隋朝的兵权,借着平叛的机会掌握兵权,夺取地盘,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杨玄感和李密如果现在起兵,那就是一锤子买卖,要么一战灭隋,要么旬月兵败,不会有第三条出路。”
魏征的眉头一皱:“主公,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连斛斯政这个滑头都倒向了李密,难不成这回李密和杨玄感起兵,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
王世充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还是过于乐观了,就算现在杨广的大军已经深入了辽东,前线战事一切顺利,可是后方也不是那么空虚的。东都就有十几万重兵,只要有良将镇守,不说能一下子灭掉杨玄感,起码守住城池,固守待援,是没有问题的。”
红拂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主公,主公他真的没有胜算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杨玄感还是太急了一点,李密就是用了他报仇心切这一点,才引他上勾的。也许李密确实拉拢了不少世家子弟,可为内应,但是这种几万人,十几万人,几十万人的起兵,却是不可能做到一点风声也不走漏的。更何况,如果杨玄感真的想要找内应,在东都里应外合的话,这个消息基本上必然走漏,因为没有一个厉害的角色,能同时协调东都的几十上百家关陇子弟同时发难。”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惋惜的神色:“最要命的一条,就是东都的守将,是樊子盖,只凭这点,他就没有赢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