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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里薛吹花对白晓晓很是殷勤,虽然被绑着双手做不了什么,但是嘴上的嘘寒问暖,言语上的关心可谓是面面俱到,但是这些殷勤并没有换回来白晓晓的半点儿好脸色,也就是出于无奈,否则白晓晓别说是和这家伙共处一室,估计想把他再抽上一百鞭子然后扔到后面拖行百里的心都有。
“放心,我大哥会来救咱们的。”薛吹花没话找话,故意笑嘻嘻地找白晓晓搭讪。
白晓晓斜了薛吹花一眼,没说话。
“真的,我大哥武功高强,真的会来救咱们的。”薛吹花像村里二傻子似的冲着白晓晓嘿嘿一笑,然后扭头一脸严肃的对明说:“我说你们赶紧把我们放了吧,免得我大哥来了整的大家都不好看,你们不是我大哥的对手的。”
“你大哥是谁?”大明问。
“我大哥,哈哈,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大哥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薛吹风!”薛吹花得意扬扬地说。
“薛吹风已经死了。”
薛吹花盯着一脸认真的明,又扭头看看一脸淡漠看着窗外的白晓晓,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你刚才说什么?”
“薛吹风死了。”
薛吹花紧紧地盯着大明上下蠕动的两片嘴唇,这五个字毫无感情的从明两片深红色的有些起干皮的嘴唇里蹦出来,嘴唇里面是参差不齐的有些发黄发黑的牙齿,一上一下地动着,一开一合地他到底在说什么!很简单的五个字,组合在一起薛吹花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薛、吹、风、死、了!这五个字的顺序一定搞错了,是不是了死吹风薛,还是薛死风了吹。薛吹花的耳朵有点儿发麻,有点儿发硬,在嗡嗡的响,在哔哔的响,在稀里哗啦的响。
“不、不可能,你、你胡说,你知道我哥是谁吗,你知道薛吹风是谁吗!白衣剑侠你知道嘛!谁就死了!你放屁!”
“白衣剑侠,对,就是他死了。”大明一脸诚恳地点点头。
“你胡说!你骗人!你个大骗子!我哥一定会来打死你们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明双手合十,低头低声诵经。
“他骗我的对吗?我哥没事,我哥好好的,对吧。”薛吹花求助似的看向白晓晓。
白晓晓扭过头,冷冷地瞪着薛吹花,沉默片刻,语气冰冷地说:“他没骗你,你哥确实是死了。”
薛吹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几下一般,裂开了,脑袋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了,从眼睛里面流出来了,从耳朵里面流出来了,从脑袋上的每一个洞孔里面往外冒,不只是脑袋裂开了,他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全都被撕裂,被一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手一点一点的无比痛苦的撕裂,他变成了两个人,一个静静地看着另外一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另一个也不说话,他在思考,他在想,想他的哥哥薛吹风。
他想起了哥哥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明亮,清澈,他想起了哥哥最爱干净,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一尘不染,虽然喜欢做手工活,喜欢画画,但是从不会把身上弄得脏兮兮,哪怕有一点儿尘土一滴墨滴他也会立马洗掉,不知道哥哥死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干净,如果脏了的话他会很难受,哥哥爱笑,幽默,脑袋里面总会有一些有趣的点子,虽然哥哥总是欺负他,但哥哥总是会保护他,也爱逗他笑,哥哥给他的感觉,是温暖,可是,哥哥死了,再也不会有温暖,没有了那明媚的笑。
哥哥是不是很冷,哥哥最怕冷了。
他还害怕寂寞,怕黑,怕高,怕狗,怕鬼。
哥哥害怕的事情很多,但哥哥总是哥哥,哥哥即使害怕也会拿着木棒帮他赶走野狗,也会在冬天的夜里独自跑到后山去找玩疯了的自己。
薛吹花静静地看着自己。
死于一件自己压根也不喜欢做的事情,这是多么可悲。
父母知道这个消息吗?妹妹知道吗?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们会不会崩溃,母亲会不会哭到晕过去,他们该怎么办,人死是悲哀,对活着的人留下的无尽折磨也更是悲哀。我现在如果没有离开家该多好,还能安慰他们,现在,现在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坐着,什么也做不了。
两个薛吹花对视,眼睛里面都充满了鄙视。
太阳不是太阳,月亮也不是月亮,都是假的,树叶也是假的,空气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不知过了多久,薛吹花听见有人低声诵经,有人在他在他耳边带着丝丝热气和香味低声说:“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都两天了,你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啊,你要振作起来,你身边还有很多别的人呢,你还有我呢。”
她的声音真好听。
“好,晓晓,我会振作起来的!”薛吹花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