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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奴忽然从白羽背后冒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白羽略一点头然后对几人说:“德叔已经吩咐好在寒舍备好酒宴,马车上也备好了美酒和一些小点心,几位先上车咱们慢慢聊,我顺便讨问几位的尊姓大名,至于几位的马车我会差人备好草水好生照料。”
白羽的马车和薛吹花他们几个的马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且不说大小可以装进去他们两个马车,且不说车身的富丽堂皇,且不说上好的檀木制成的车身飘散的淡淡幽香,单说和这拉车的那两匹高头大马比起来他们的小马就像一只发育不良的小马驹,吹着海风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车外如此,车内部更是奢华无比,里面弥散的恰到好处的龙涎香味,坐垫是天鹅绒的,桌面是象牙的,碗盘是白玉的,酒杯是翡翠的,杯内装的是上好的女儿红,还未入口就已酒香扑面。
薛吹花吃了几块精致的小点心,味道真心不错,喝了几口女儿红,酒香在口中缠绵,丁山公孙和白羽开怀畅聊三言两语便已熟络起来,小卢和老裴照旧的沉默不语,肉眼可见的公孙看白羽的眼神里面掺杂了点儿不一般的东西,可偏偏为什么丁山那个傻帽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马车行驶了一会儿,薛吹花拨开绸缎的窗帘向外面瞅了瞅,发现这个小镇意外的冷清,路上竟不见一个行人。无精打采的树叶,光秃秃的岩石,灰头土脸的羊肠小路,肆意横生的灌木树丛,车内和车外对比鲜明的两个光景。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在这住上几天吧,老薛你看怎么样?”
“啊?”薛吹花被丁山叫了一声回过神来。
“白兄在镇上正好有一处别宅空着,说可以借给咱们住上几天,总比住客栈舒服吧,再说咱们现在也没有住客栈的钱了。”最后一句话丁山是压低声音在薛吹花耳边说的。
薛吹花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叨扰人家不太好吧。”
“白公子不介意的。”公孙小声嘟囔着说。
“无妨,无妨。”白羽面带微笑着说,“反正那宅子空着也没人住,而且我与几位一见如故,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促膝长谈,把酒言欢。”
“好!好一个把酒言欢!”丁山大笑着和白羽连干三杯酒。
“丁兄好酒量。”三杯酒下肚白羽也是面不改色。
“今天晚上咱们再好好切磋!”丁山豪爽地大笑道。
“不知几位前去长安是所为何事?”白羽问。
公孙迟疑地看了一眼丁山,丁山的目光对接上了薛吹花,薛吹花沉吟一会面色凝重地说:“是有一些私事,不过……”
白羽爽朗地笑道:“既然薛公子不愿细说,我若再问此非君子所为,咱们喝酒!喝酒!”
“白兄如此洒脱,我们却在这扭扭捏捏的,这算什么!我看白兄是君子中的君子,公孙你就和他说了吧。”丁山又一杯酒下肚,在美酒和这氛围的烘托下明显是气血上了头,扯着嗓子粗声说道。
公孙抿抿嘴,深呼一口气说:“其实我是公孙道的女儿。”
“武林盟主神剑门门主公孙大侠的千金!”白羽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下,但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白某早就看出公孙姑娘身上非同常人的气质,只是万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来头。江湖上的事白某也是略有耳闻,公孙姑娘最近处境不妙啊。”
公孙继续说:“神剑门里面有一个剑阁不知你知不知道。”
白羽点点头:“这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剑阁是存放十二把传世宝剑的地方。”
公孙摇摇头:“旁人只道这剑阁是一个简单的藏剑之处,其实真正的剑阁是一个组织,里面的十二把剑每把剑都代表了一个人,每个人都是我父亲的嫡传弟子,是我父亲的义子,每个人都有叫人闻风丧胆的杀招绝技,但是每个人都在武功上相互牵制,父亲成立这个组织的本意是为了行侠仗义维持江湖秩序,扫除江湖之中的罪恶,另外也是为了在与神刀门的江湖纷争中不落下风。他们十二个人与我和我爹爹相处的本来其乐融融很是和谐,直到有一天我爹爹老来得子,给我添了一个弟弟,也给公孙家迎来了一个真正的传人,没想到我的这个弟弟为我父亲招来了杀身之祸。我的这几个义兄本来每个人都抱希望能成为我父亲真正的传人,可我弟弟一出生,眼见成为传人无望,其中便有人起了异心,联合我家的管家公孙平策划了一场天大的阴谋,他们偷偷害死了我父亲,并找了一个和他样貌非常接近的人经过简单的易容偷梁换柱替换了他,可这怎么能瞒得过与他朝夕相处的妻子和女儿,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这些混蛋又害死了我母亲并让假的公孙道对外宣称是突染重疾不治身亡,至于我,我早就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抢在他们加害我之前偷偷地逃了出来,只是可怜了我那襁褓之中的弟弟,在我逃出来第二天就被那些混蛋害死了,不止如此,他那个假的公孙道还对外宣称是我因为心生嫉妒亲手摔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并且逃出家门,他一边宣布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一边在江湖中派出了追杀令,还以十万两白银悬赏我的人头。”
再次提起伤心事的公孙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白羽攥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他原本苍白的俊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眼睛充盈着血丝和点滴水光:“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徒,这些混蛋竟然还要赶尽杀绝!”
“他们害怕我把事情的真想揭露出去,虽然我知道就凭现在的我说的每一句话江湖上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们还想要我的……可能、可能是……害怕我回去报复他们。”公孙的眼神从伤感忽然变为了无限的坚定,“但是逃避总不是办法,与其被人不明不白的杀死并且蒙冤遭人唾弃,不如勇敢的站出来去面对那些恶人,去和那些恶人作斗争,去把真相公布于世。所以我们决定去长安,去揭开假的公孙道的面具,去还我自己一个公道,去为我的家人复仇。”
“好!好!好!好一个绝世女侠,我敬你一杯,如若有用得到我白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万死不辞。”
“白兄,我也敬你一个!从此咱们便是兄弟了!”丁山也是激动万分。
薛吹花又看了一会儿窗外,忽然问道:“为什么这小镇一个人影也不见?”
“这小镇离县城不远,这两天正好赶上县城里有庙会,镇上的人都去城里赶庙会了,估计过两天就会有人回来,对了,咱们也可以去庙会上看一看玩一玩,暂时先把那些仇恨放下,生活总不能时刻被仇恨包围,生活中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你说对吧?”白羽眼神在公孙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这些话似乎是单对公孙一人所说。
“庙会没什么好玩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我师父。”丁山已经吃完了面前的两盘点心,还把薛吹花面前那盘也端了过来。
窗外的风景是土黄色的,连成片的低矮的房屋像是从这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发育不良的产物,不见村民,不见野狗,不见牲畜,不见家禽,一切都没有生机,天空没有生机,土地没有生机,歪歪斜斜的树也没有生机,这份莫名的荒凉叫薛吹花心底浮起一丝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