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免（1 / 2）
赵榕下午自行打发的时间绝大多数是跟着祖母在一起的。这天又腻歪在祖母身边，就和祖母、沈麽麽有聊起了乞巧节。祖母告诉赵榕：“乞巧节的时候啊，要把衣服、书籍都拿出来晒晒，手巧的姑娘家还会炸巧果，晚上的时候与瓜果一起放在庭院中向牛郎织女祈福。”赵榕问到，“巧果是什么？为何是向牛郎织女祈福呢？”沈麽麽在旁答道：“巧果啊就是面粉做成各式形状然后油渣。当年老太太的兔子可好看了。”祖母在旁边笑着说道：“祖母当年啊就学会了兔子，其他的怎么炸怎么变形。牛郎织女会保佑咱们的姑娘们都心灵手巧啊，也能保佑我们姑娘们能找到如意郎君呢。”赵榕在祖母眼中看到了那么些许对年轻时候的怀恋。“是的呢，乞巧节家里的丫鬟都放假一天，在院子里结彩缕，穿七孔针。晚上在庭院中铺上宴席，摆上水果、巧果祈求牛郎织女二星降幅。”沈麽麽说道。赵榕不能明白为何这个时候牛郎织女星也能为大家降幅。不明白归不明白，但是赵榕对乞巧节可是充满了了期待。
因为加入了赵榕的期盼，这一次的乞巧节感觉格外的热闹。老早大伯母就在后面园子里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到了日子拿出来就行。老太太也发话了，乞巧节时丫鬟们当值不当值的都可以玩，只是分内的事情别出错就好。下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传开了。
所以在乞巧节这日，住在内院的丫鬟把自己的衣服被子都拿出来晒了，后面的院子里面那真的是彩旗飘飘的感觉。鸟儿们的欢畅，丫鬟们的嬉闹从一大早就开始了，赵榕在这静谧又热闹的环境中醒来，屋里除了小翠和喜珠，其他人都在外间忙碌着。
“你们怎么还在呢，怎么不去晒被子？”赵榕瞪着眼睛问小翠和喜枝。“小姐，等那您起来太阳都快下山了，咱们该晒都已经在搬了。小姐快起来，书还没搬完呢。”赵榕起来后也加入到了乞巧大军中。赵榕搬着一摞书出来的时候，以为又是八九点了，可是抬头一看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回头问到“现在什么时辰？”小翠看了一眼圭表，道“现在是卯时两刻。”得了，才大概5点半，太阳公公起来的早就算了，古人起的也是真的早。难道冬天也要起这么早么？
忙忙碌碌直到太阳升起，中途都没有正式吃过早餐，喜珠从大厨房拿了好些胡饼或者馒头过来，赵榕就对付着吃了。这个时期的馒头可不是那个时代的馒头，他们把有馅儿的包子叫馒头，而这个时候还没有无馅儿的馒头。赵榕喜欢吃茄子、韭菜、荠菜馅儿的，大厨房的刘婆子知道赵榕喜欢就经常做。
赵榕这边忙忙碌碌，几个哥哥们也是不消停，也都把自己的衣服、书籍拿出来晒。还是喜枝回来说了赵榕才知道，乞巧节不是只有女孩子们过，男生也过的哦。曝晒完衣服书籍，赵榕又带着一群人到园子西边的开襟楼穿七孔针。赵榕到的时候，楼下聚满了丫鬟们。这座开襟楼就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其实很是朴素，只是里面放了女性纺织所用的所有物品，如织布机、针线、锥、箴等等。大伯母老早就派人来开了这边的们，丫鬟们或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楼下，或一个一双的站在楼上穿着气孔针。赵榕之前没见过七孔针，真拿到手上才知道为何只在七夕穿七孔针了。一个针也就4厘米多，上面有七个孔，每个孔也就一点点大。需要把七色彩线穿到针眼里面去，代表的是女性的心灵手巧。赵榕：‘我真的不心灵手巧~。’赵榕憋了好大一口气才把线给穿进去，难受到不行，且背上也出了一身的汗，赶紧又回去。
回到屋子凉快了之后赵榕热到瘫坐在椅子上，小翠打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后，赵榕表示让小翠也去玩，不用在旁边伺候着了。两人推辞了半天小翠才去，“姑娘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叫奴婢。”“姑娘不要贪凉喝太多凉水，对身体不好。”“姑娘要不我把喜珠叫回来吧。”一连串的担心，让赵榕觉得自己难道四肢退化了？最终赵榕板着脸让小翠去了。
小翠一走赵榕就陷入了沉思，为何以前自己没有过过乞巧节，今天体会之后赵榕好像明白了。只有乞巧节这一天，女性才是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其他人的附属品，这个节日赋予了女性在封建时代看似的自由，今日所有的丫鬟都是喜笑颜开的，无须为生活担忧的感觉让她们对生活又充满了期待。赵榕觉得没什么兴趣是因为，她还没有感受到这个时代对女性的压迫，她是自由的个体，她的生活无忧无忧。
小翠没出去多久还是又回来收起了书。“你怎么就回来了？”赵榕看到后问到。“奴婢看着天色变了，怕下雨，就回来收书、收衣服。喜珠等会就回来，其他几个小蹄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赵榕无奈的笑了笑。走出屋子确实看到有了乌云，便一起和小翠收起了东西。不一会儿喜珠来了后一起收拾。刚收拾好雨就飘了下来，一会会的功夫越下越大。
“还好收拾完了，不然这都白晒了。”小翠舒了一口气说道。小翠是那种事无巨细都要去管着的人，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赵榕省了好些事情。“小翠真棒，喜珠也很棒。”小翠喜珠听不太明白，但是能看的出小姐好像是在夸赞自己，都到“小姐教导的好。”
‘我教导了什么？’赵榕内心的os是这样的。
一阵暴雨过后，雨势见小。这时候喜枝、善葵、连翘、甘松以及一众小丫鬟也都回来了。一个个淋的跟落汤鸡似的，看到赵榕站在屋门口都准备过来请安，赵榕让她们赶紧去洗漱了。
雨到了晚上才停下来，伯母安排在后院的筵席还能照常进行。一大家子到了后院，按位置坐了。今日大家在吃饭的时候也是叽叽喳喳的，没有了平日里的安静。赵榕照例坐在祖母的右手边，一会给祖母夹个菜，一会又给大家添个酒，一会还逗得各位嘻嘻哈哈，也是忙个不停。这一顿饭一大家子边聊边吃，一直吃到戌时末才撤下筵席。大伯母又安排人摆上案几，放上瓜果点心，一大家子一起祈福。祖母搂着赵榕，嘴里说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天帝的女儿住在天河的东边，是一个勤劳的孩子，每天都在织云锦天衣。天帝可怜她独处孤单，遂许她嫁给河西的牛郎。可惜嫁人后的织女却废了织布的手艺，每天就和牛郎在一起什么事都不干了，天帝发现后大怒，让织女返回河东，只有每年的七月初七能够相会。
这个故事好像亘古不变，赵榕从小就听过。但是织女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干么，她和牛郎有两个孩子呢，她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没空织布了。但是作为父亲的天帝却不允许她这样，这是在保护她呢还是有其他原因呢？赵榕也懒得思考，继续听祖母聊天。
“看，那里就是鹊桥，牛郎和织女相会的鹊桥。他们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每年就这一天相见的日子。”赵榕顺着祖母的手望过去，感觉什么也没看见，又感觉好像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一片星河。
乞巧节是需要守夜的，祈求牛郎织女降幅。祖母因为年纪大了就先回去休息了，大伯母和母亲送祖母回去休息，嫂子本来也准备跟着回去，大伯母制止了“榕儿一个人在这里，你就在这陪陪她，今日无须伺候着我们了。”才罢。
留下赵榕和大嫂以及一些丫鬟们一起，赵榕靠在大嫂身上看着丫鬟们在下面叽叽喳喳，不知不觉睡着了，睡得很是深沉，因为赵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小翠说是大嫂安排郑麽麽带着一个婆子把赵榕抱回来的，看着睡着了也没吵醒就直接睡了。
至此，赵榕第一个乞巧节过完了。
第二天一早赵榕起来后去母亲房中等母亲一起去祖母那边请安并吃早餐。“春芽姐姐，娘亲起来了么？”春芽端着一盆水出来，凑巧遇到了赵榕，并回道：“回小姐，夫人早起了，正在梳头呢，您进去等夫人一起吧。”这个时辰，爹爹早就已经去上朝去了。赵榕谢过，父亲的侍妾双瑞帮赵榕撩起了帘子，赵榕跨过门槛进去，顺便也跟双瑞道了声谢。
“快坐下休息一下，先喝口水。”赵榕进去后，习惯性的坐在了母亲梳妆台旁边的软塌上，然后清萍端来了白开水——中医讲，早起一杯白开水对身体有益，赵榕每天早上到母亲房中白开水就奉上了。平时这时候母亲一般都收拾完了，今天可能起晚了吧。赵榕边喝水边看母亲身边的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春芽倒完水回来，又开始与清萍一起整理母亲的今日所穿的衣赏。这个时期的衣裳特点是对襟，束腰，大袖。母亲今天的这件，上面是对襟的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裙。腰部紧身合体，能够勾勒出母亲的好身材。就是这个时代衣服颜色不多，基本是赤红、青色、蓝色、黑色等。什么粉红、紫色啥的这时候基本没有或者少有。而白色，一般是平民穿，所谓布衣，即没有官职、功名的人。母亲今日衣服主要是青色，袖口两个对襟则是用略浅一点的蓝色做了襟贴与袖贴。
赵榕刚来时，很是喜欢这个时代的大袖衣衫，稀罕了好几天呢。后面跟着小哥一起练字的时候发现，大袖做事真的不方便，所以丫鬟的服饰都是小袖口的衣服。赵榕一开始以为大户人家小姐不能穿小袖口的衣服，也不好意思要，后来习武之后，母亲就为赵榕准备了几件小袖口的衣服在家里穿。今日赵榕里面一件蚕丝内衫，外面罩着对襟短袖短衫，腰部系了个蝴蝶结，下面是一条赤红色带花纹的裙子，叫上踏了一双麻制鞋子，没办法，这东西比皮质的凉快，比丝制的厚实。母亲老说赵榕就喜欢这么些便宜货，赵榕嘻嘻一笑，表示没办法，劳动人民还是很有智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