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韩愈问湘子,学道几载,可会法术尔?(2 / 2)
“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王昀走到韩湘子跟前,把纸扇放在腰上,朝其作揖问好。
这王昀见韩湘子能从淳和仙府里走出,那必定是道门之中身怀法术之人。故而,前来套个近乎。
可谁知,那王昀来到韩湘子身边,越打量越觉得他面熟。思忖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可是三郎?”
“昀怂货,记起我了?”
闻言,韩湘子嘴角—勾,贫笑道。
“还真是我的三郎哥!”
“如今,你这一身打扮,还真是气派,我险些没认出来你!”“三郎哥几时回的长安?可去了韩府,看望韩世祖了?”
听到这亲切的骂声,王昀不怒反喜,上前抱住了韩湘子,十分激动。
韩湘子之所以叫他“昀怂货”,是因为几次游历名山时,他真的很没胆子。一次,在山夜宿时,听到狼叫,还险些吓哭了。平日里,碰到蛇鼠虫蚁也战战兢兢。故而,韩湘子此前就称他为“昀怂货”。
“昨日刚到长安,还没回韩府。等过几日,叔祖大寿再去。”韩湘子说道。
话落,王昀登时朝韩湘子挤眉弄眼起来,戏笑道:
“三郎,是不敢回去了吧?”
说到这里,王昀叹了口气,埋怨道:
"话说,你小子也真是,和韩世祖枢什么气?"
“还私溜出了韩府,我听几个世伯说,他老平日你可想你的很。”
“你这一走,就是七八载,倒也狠心。”
“不过眼下能平安回来就是幸事。”
被王昀一阵责怪,韩湘子并未生气,心中反倒是一暖。
以前,他行走人间,遍看世间诸时,不觉物是人非。
今日碰见了熟人,心中怅惋,有些怀旧。
其实,王昀本性不坏,只是玩心重了些。
“我这些年学道去了,到眼下才略有小成。”韩湘子解释道。
“三郎,嘴硬是不是?”
话落,王昀翻了个白眼,压根不信。
随即,王昀望了眼韩湘子身后那高大铜门,脸上正经了许多,他道:
“不过,你能去淳和仙府,肯定是拜了高功为师。那人是谁,回头也给老弟介绍一下。”
"自然不成问题。"
韩湘子哭笑不得道。
“走吧,三郎,你还记得花容楼不?”
“今时你既然回来了,自然得在花容楼为你接风洗尘一番。”
“你不知道,这些年你走之后,长安变化颇大。林家你小子居然考中了进士,还当了七品官。我怀疑这小子肯定走后门了?要不然就是凭借着祖荫……"
见韩湘子答应,那王昀二话不说,如同昔日一般,勾着韩湘子的肩膀,往花容楼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叨唠叨个不停。
跟王昀去花容楼,韩湘子并不在意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事实上,王昀这个德行,在他叔祖看来完全是放浪形骸,纨绔子弟,败坏家风。试问,他之言又能信多少?花容楼,乃是长安一风月之地。
眼下,花容楼不比醉春楼那般名气大,雅趣高。但胜在美姬多。
长安城里,一些富家子弟,王公贵族,最爱来此。曾何几时,韩湘子是这里的常客。但他向来,只和一些清信人,吹箫弹琴,研究曲艺。
自从下定决心要问道修仙后,便没在来此了。当王昀拉他进来时,许多人不认识他。
这也难怪,七八载时间,花容楼的老鸨也老了,姑娘们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没人认识自己,韩湘子也乐得清闲。
那王昀找了一雅间,点了一桌子菜,又要了几个歌姬,二人便坐下,吃喝起来。“话说,三郎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我看你的变化还真不小。”
酒过三巡,王昀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访仙求道去了。”
韩湘子笑道。
“可学到法术了?”
王昀忽得低下身子,凑到韩湘子身边,低声问道。
“略懂一些。”
韩湘子随口道。
“真的有?”
言罢,王昀眼前一亮。
见王昀不信,韩湘子嘴巴翕动了下,发出一道叫声,随即屋里便飞来了几只麻雀落在桌上。
王昀望到那低头啄饭的麻雀,一下子沉默了。好半响,才喃喃道:
“就……就这?!”
“三郎,你莫不是被骗了?”“不会的。”韩湘子摇了摇头。
“这唤鸟的把戏,长安闹市中街头卖艺的多了去,有的还会喷火……”王昀反驳道。
话音落下,他垂头丧气,为韩湘子啧啧称叹。谁曾想,学道七八载,就会了这么一个把戏?对此,韩湘子笑而不语。
“咦?三郎,你这玉箫看上去倒是个宝物,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忽得,王昀望到韩湘子腰上的紫金玉箫,脸上露出诧然之色,问道。“他人送的。”
韩湘子说道。
“何人送的?”
“莫非……是位女子?”
王昀故意拖长了声音,揶揄一笑。“这就不劳王老弟挂心了……”
提及这紫金玉箫,韩湘子想起了敖皎,他语气顿了顿,笑道。王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认真之色,他告诫开口:
“行了,那我也不提了。过几日,韩世祖大寿,你可曾有钱财准备些礼品?”“你叔祖向来不喜你学道求玄,大寿之日,万不能惹其不快,那就是我等不孝
“依我看,三郎不如换身行头如何?”“昀怂货,你是看重我这身上道袍了吧?”韩湘子打趣道。
"算了……,不与你讲了,喝酒!"见韩湘子油盐不进,王昀懒得再劝了。“放心,我心中有数。”韩湘子面色一端,淡然一笑。不知为何,此刻王昀见状,越发觉得三郎有得道高人那味了……
二人这一喝,便是喝了一个下午。
韩湘子有修为在身,豪饮万杯也不会醉。
倒是王昀喝得了几坛后,就烂醉如泥,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韩湘子见了,无奈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王昀是一点也没变。
于是乎,他唤来了那王昀的奴仆,叮嘱让其背王昀回家之后,自个儿就出了这花容楼,回钦天监去了。
今日,长安城这么一逛。
韩湘子收获颇丰,心惊也多了不小的变化。
那王昀说的不错,叔祖大寿,得准备好一份礼品才是。故而,韩湘子在来长安第三日后,就没了踪影。纯阳真人来钦天监寻他时,神课先生只得双手一摊,他也不知后者去了哪里?
眨眼间。
七日即过。
这一日,长安城,文昌坊,韩府尤为热闹喜庆。一切只因此日,是当朝吏部侍郎韩愈的花甲大寿。
韩愈,乃当今大唐文宗,一代大儒,仕子领袖,国之重臣。他之花甲大寿,可想而知了。哪怕韩愈想简办一场也不行。
唐皇获悉此事,更是在此之前,就令礼部着实去督办此事了。故而,到了这一日。
韩府上上下下,可谓是挂灯结彩,敲锣打鼓,红缎春绸,笼庆一片。那韩府门外,早已停了不少马车行撵。今时韩愈大寿,上至王公勋贵,下至仕子文生,全来相贺。
柳河东,刘禹锡、孟浩然等清流大臣们,不必多说。老早就备齐了礼品,为老友庆贺。
除此之外,韩愈老家河阳之地,即一应昌黎族人,也赶到了长安,前来帮衬。“户部侍郎,周宴到!”“卢国公,程老千岁到!”“胡国公,秦元帅到!”“狄阁老,到!”“吴王,李恪到!”“蜀王,李愔到!”
随着,韩府门前,报唱的童声响起,前来之人,身份和地位是愈加高了。自然而然也吸引了街上一些百姓,围了上来,瞧个热闹。
“这是哪个贵人的喜事,怎么来了这么多官爷?”有百姓好奇望里面张望了眼,议论道。“老丈,这你都不知道吗?”
“今天,可是韩大儒的花甲大寿啊!”
“就是前些时日,在南坛为咱们百姓求雨雪的那位!”有热忱之辈,开口道。
“原来是韩老爷!”
“我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那人反应过了,这才惊呼了句。
“韩老爷一向为国为民,宅心仁厚,清廉奉公,自然受人爱戴,今时他大寿,据说还宴请了一些百姓前去同乐。”
“有这般好事?”
“那当然了,岂会有假?”
“要去的话,连礼钱也不用给。”“咱们赶早儿快去,一会儿人多了,可没位置了。”
门外,一应百姓,议论纷纷。不多时,一股不小的人流,往韩府侧门去了。
“韩老哥,那户部周尚书来了!”
韩府。
大堂里。
韩愈正在陪着客人说笑,忽得柳河东走了过来,与他说道。他口中的周尚书,不是旁人,正是昔日岐州刺史周宴。当年,他被圣上派去威州,协助狄阁老查那戚氏宗族大案。事后也受到了皇上的嘉奖,留在京城里任职。因去岁,前户部尚书因病告老还乡。
所谓举贤不避亲,狄阁老就向皇上推荐了他。今日,这周尚书是与狄阁老一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