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天命（5）（完）干将莫邪（三）（1 / 2）

端阳舟缓缓道：

曾经的广陵郡王司马绍。他一直在封地谋划大计，立足朝堂时日尚短，导致我对他不甚了解。只知他文韬武略，为人所称道，然我认为，不过道听途说。

我也没有料到太子被废，且广陵郡王出谋划策，致使前功尽弃。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未曾想过与广陵郡王合作。

王氏能重新扶持太子殿下登上帝位，令我重新燃起希望，却未曾琢磨王氏此举用意，毕竟一个废太子还有何价值？

如今仔细琢磨，原来王氏是顾忌广陵郡王，想扶持太子殿下这个傀儡。可叹我仍是感情用事，未放弃太子殿下，主动与广陵郡王修书。广陵郡王又不曾与我们暗通款曲，虽明面上支持武将，却与我们疏远。我觉得他安于闲适，始终对时局置身事外。故而忽视了他竟有夺取皇权的心思。

怨不得祖约与广陵郡王交好，举手投足像极了郡王做派，原是比我目光长远，知晓广陵郡王的抱负。若无广陵郡王，大晋无明主，王氏趁外乱直接攻城，民心定转瞬倾覆。而广陵郡王的出现，不仅遏制了外乱，而且博得了民心，他毕竟也是当今皇上的嫡子，继位合情合法，相比于王氏，更顺理成章。一旦他真的继位了，王氏就无力回天。只是，我始终猜不透，即便如此，广陵郡王在这里面又做了什么呢？

王瑶手上的利刃散着寒光，正如他阴翳的眼神。只见他止不住的猖狂大笑：

端阳舟，你现在聪明了，你猜的不错，若不是因为司马绍，我们怎会看上这个没用的废太子。我们大可直接攻城。只不过，区区一个司马绍，还不被我们放在眼里。你们已经是将死之人，所以就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

那李千秋表面是司马睿的人，实际早就投诚我们王氏。你们的计划，早就在王氏的预料中。司马睿的内侍太监和贴身宫女，也有我们的人。只要你们以勤王的名义突然从驻防地降临到皇城，司马睿和其它嫔妃都会被软禁。届时，那个傀儡司马缌就会被我们扶上帝位，并且矫诏，司马睿和司马绍都得去见阎王。而你们，就是杀死司马睿和司马绍的叛贼。最可笑的是，被软禁的司马睿吓得魂不附体，对李千秋的话信以为真，认定你们是叛贼，愿意接受王氏的保护，哈哈哈哈哈。

端阳舟怅然若失：

没想到，废太子给广陵郡王做了嫁衣，我又帮你们让广陵郡王给你们做了嫁衣。你们已经软禁了广陵郡王？

端阳舟的面色平静，既然结果已经如此了，那他便带着遗臭万年的骂名一起入地府吧。

哈哈哈哈哈。王瑶轻蔑一笑：王与马共天下，整个江南军权归大司马王敦节制，软禁一个不成气候的新太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端阳舟无言，缓缓闭上了双眼，任人宰割。

楚战飞是一名智将，他不仅武功超群，同样善谋，终于理清原委后，楚战飞目光悲痛：

将军，你这是同样存有私心啊。你是想让军权归我们统管，好实现一统江山的夙愿。你怕广陵郡王登位后，驾驭我们，夺了我们军权，令其它武将上位。毕竟他只是支持武将而已。

可是将军，只要山河一统，何必在乎这些呢。太子殿下与我们亲近，或是与王氏亲近，那都是致命的，广陵郡王此举，才是明哲保身，图谋大计。

端阳舟没有睁开眼睛，静静道：

战飞，老夫错了。错在自以为是。跟随祖大哥时，祖大哥勇猛，老夫还能善谋。可是脱离祖大哥后，老夫独当一面，就变成了勇猛的狂狮，谋略短了许多，若是能与你商量，也不至于如此。谋略是一回事，兑现又是另一回事。没有身体躬行过，终究棋差一着。

或许这就是天命吧。废太子确实不堪大用，只有新太子能令王氏畏惧，老夫却帮王氏牺牲了军兵。

说到这，他凭着感知力，将被击弯了的枪柄硬生生掰直，然后撤手一脱，待其飞到上空时用力抓住，直接抵住自己的心窝。

还好。端阳舟露出了笑容：至少武力，我还未退步。

楚战飞急道：

将军，困兽犹斗，也比坐以待毙好，什么天命，若是真有天命，怎么会让这个昏君一直坐在位子上。我们不如杀出去，切不可放弃啊。

端阳舟果断睁开了眼睛，透露精光乍现：

就凭你我二人，除非有通天之能，这王瑶不会让我们有一丝可能。更何况，杀出去了，然后呢，逃之夭夭吗？

天下谁人不对我们痛恨，谁不把我们当成乱臣贼子，王氏早就买通了里面所有的太监宫女，隐瞒不报我们在这里的缘由，只等着皇上前来收场。

皇上只会把我们当贼子，皇上就是天子，是天命的化身，我们是对抗不了的，对抗不了的，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想。

楚战飞仍不想坐以待毙，望着周围乌泱泱的将士，他惨然道：

那些王公贵族呢，那些王爷呢，难道他们也被买通了，他们可是自家人啊，难道他们就眼睁睁看着王氏迫害忠臣良将，就甘心偏安一隅，就决定被王氏控制吗？

端阳舟摇摇头：

原以为，废太子是投降了王氏，故而李千秋对我们百般阻碍。现在看来，李千秋已然叛变，故而消耗我们的力量，被困这里，而废太子已被囚禁。然，不论如何，废太子也着实无能，王氏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不曾知晓，还信以为真，等待我们为他谋事，却毫无后手。太子都这样不成器，何况其它王爷。

楚战飞静默无言，似是也听天由命了。

王瑶淡淡道：

说完了，就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