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橙色低地（1 / 2）
当你满怀期待的时候，
往往只是迎来平淡无奇的一天，
当你快要丢掉希望的时候，
惊喜会在毫无预兆中出现。
查明宇此刻觉得电脑在发光，
一丝喜悦映在他的脸上。
两份金灿灿的简历，
进入他的法眼。
三十八岁的荷兰人安布罗修斯，
曾是库拉索男子足球队助理教练，
此刻他还不知道，
一个来自中国的足球俱乐部，
已将他看作男队主教练第一人选。
他刚刚辞去工作，
正准备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体验。
他本人现还在库拉索岛上，
该岛位于加勒比海地区，
犹如世外桃源。
虽然他过往履历并不惊艳，
但查明宇看人有独到的一面，
那就是透过一个人行事的点滴，
判断他人格是优秀还是有缺陷。
安布持有欧足联职业级证书，
其简历中还另附一份电子稿件——
一篇长达八百多页的训练大纲，
将青训和一线队的指导见解，
都包含在了里面。
从小球员足球智商的开发，
到技战术训练，
外加心理上的培育策略一应俱全。
大纲的主体，
自然是目前最先进的足球理念，
适合任何一个足球俱乐部用来借鉴。
能看出安布一直在将业务能力沉淀，
他本次所提交的训练大纲内容，
是沿着这条自己所构建的主线，
专门针对中国的球员，
立足于中国足球环境，
做了一番创新和改变。
查明宇不禁心里暗自高兴，
中国足球处在该运动的边缘，
他离得那么远，
却对这里的情况
了解得极为透彻，
犹如长期身在中国足球一线，
足见得他功力的深浅。
可以推断安布这个人做事，
有惊人毅力，
且善于钻研。
他将自己的多年心血就这样呈现，
誓要将帅位拿下的意图十分明显。
查明宇决心要给安布一个机会，
哪个名帅在出道前不是毫不起眼，
他相信陆长庚也会赞同他的观点。
只是自己的工作能力，
届时会遭到外界质疑，
他已准备将这份重压扛于双肩。
要想证明自己富有远见，
打消外界的顾虑，
唯有交给时间。
足球运动因有着极高的对抗强度，
决定了人们一直以来的关注焦点
以男足为主。
当女子足坛出现中国的孙雯，
还有巴西的玛塔，
人们开始明白，
女子也可以具有秀丽的脚法。
当今足球潮流的发展，
更让速度、力量、身体对抗，
在女子足球领域不断加强，
女足比赛日趋适宜观赏。
每一个热爱中国女足的人，
都希望我们女足的姑娘
能重现鼎盛时期的辉煌。
与中国男足不同的是，
每一代铿锵玫瑰，
通过比赛作风上的顽强，
总能在国际大赛上亮相。
男足主教练岗位固然万众瞩目，
但在俱乐部内部高层们看来，
女足帅位的选择同样不能疏忽。
查明宇看好的女足教练人选
名叫刁玉灵，
四十一岁的年龄
对于主教练这个岗位依然算年轻。
她在球员时代留洋美国，
却因伤病早早退役。
但她未和足球分离——
先在波特兰州立大学，
完成了对足球专业的学习，
接下来她从青训梯队教练做起，
再到波特兰女子足球队主教练，
积累执教经验到如今，
经受了教练成长中的所有磨砺。
她与俱乐部签的合同即将到期，
也许是对祖国的思念，
向中国的球队投了简历。
如果ulumuqi足球俱乐部签她，
她应该是会优先选择这里。
长期在美国女子足球环境里打拼，
刁玉玲其实对那里更加熟悉，
但中国女子足球的发展，
她也一直在注意，
时刻准备着为中国女足出力。
只要有来自祖国球队发出的召唤，
她会不假思索地投身其中，
拼命燃烧自己。
二十年来，
她的国籍都不曾更改，
查明宇发现了这个细节，
知道她对祖国有着深厚的爱。
这个极有自己想法的女性，
定有着高贵的灵魂。
她将来在球队中的言行，
定能够感染她所带的年轻人。
她在简历中，
许下了宏愿，
即带领ulumuqi俱乐部女足
撑起中国女子足球的一片天。
她在阐述自己训练模式中写到：
鉴于中国女子足球水平还不够高，
她会在目前的训练方法之上，
做一些增添，
最大限度发挥中国女子球员优势，
让她们的水平达到世界顶尖。
有趣的是，
刁玉玲的一些训练思路，
与安布的不谋而合。
他们都强调球员的培育，
要对应中国的足球环境来考虑，
要结合民族的性格和文化，
将球员的潜力开发。
这也许会让
男、女青训的培训内容，
在开始阶段打破各自孤立，
由教练团队制定出整体化设计，
男、女队的训练，
只是在个别环节有所差异。
培训的理论工作做好后，
再通过青训教练的努力，
把青训方法不断优化升级，
他们照此法培养的足球苗子，
一批接着一批，
经验的不断累积，
会让他们对培训流程更加熟悉，
工作起来会越来越省心省力。
与此同时，
这里培养出的球员，
在技术和战术素养上
会带有相同印记。
久而久之，
俱乐部的青训风格就变得清晰。
这些看似水到渠成的设想，
暂时只是美好的幻境，
但人对着它会入迷。
从梦想通往现实的道路
十分崎岖，
过于不切实际，
得到的结果便会远低于预期，
这会损害人们做事的那份积极。
但查明宇不得不做的，
就是将俱乐部的发展
进行必要的逻辑梳理。
他甚至想到：
当这套足球界的武功秘籍
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便可向更高的目标发起冲击。
刁玉灵执掌女队帅印，
查明宇认为应该不会有太大争议。
他准备去和陆长庚、雷婕颖碰面，
共同前往阿贾克斯的青训营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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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中的大国荷兰，
是长庚高管们行程的最后一站。
在世界名城阿姆斯特丹，
他们坐进了运河岸边的观光船。
船只不时从桥洞穿过，
光线忽明忽暗，
使人们的视觉感官
在两个极端上来回切换。
荷兰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社会万象如花田一般色彩绚烂，
却也附着一些污秽的色斑。
红灯区、安乐死、大麻……
这些事物在荷兰居然合法，
恐怕当人们看到这样的国家，
一时间难以对其进行评价。
地势低洼的国度，
孕育出体型高大的民族；
他们有北欧人的冷静，
也有南欧人的浪漫和热情；
他们热爱思考，
探索真理，
一丝不苟；
他们格外勤劳，
改造自然，
获利丰厚；
仿佛欧洲所有民族的优点，
都汇入这里，
让这里反倒成了一块文明的高地。
荷兰的海洋文化不输西葡，
17世纪的荷兰，
热衷制作地球仪和地图，
她将欧洲海上运输贸易垄断，
成了“海上马车夫”；
她时而保守，
时而奔放——
宗教神学曾将这个国家牢牢绑缚，
哲学和自然科学又将她救赎，
在欧洲启蒙运动中，
她便扮演了自由之母。
发达的金融业，
曾撬动整个世界的财富。
工业的发展，
催促着她殖民扩张的脚步。
不知在她现今美丽的外表下，
掩盖了多少曾经的不堪入目。
转动的风车，
搅动着郁金香的芬芳，
荷兰乘着向上的气流，
早已在全世界飞翔。
她的城市精致繁华，
乡村安静优雅，
波光粼粼的运河流水哗哗，
那是天与地的诗意对话。
天才的艺术家，
将这些景物一一绘下，
把它们拼接在一起，
如同一幅浓缩欧洲全景的油画。
它陈列在博物馆里，
如璀璨的星空煜煜发光，
呼应着南面的法国和意大利，
共同构成欧洲绘画艺术的天极。
陆长庚在船上望着两岸风光，
一言不发地做着一番思量：
社会过度包容，
会将许多未知的风险包裹其中。
一旦它们突然爆发，
就会难以把控。
各种矛盾交汇在这个低地，
人们不停在矛盾中寻求一丝喘息，
他们需要短暂的欢愉，
来缓解情绪上的压抑。
在这里所得到的快乐，
不像拉美人的快乐那样单纯，
它会麻痹人的精神——
这样的快乐
伴着颓废，
也伴着苦涩；
它让人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迷狂，
持续经受快乐和悲伤的拉扯。
人们在心理承受的极限上挣扎，
最终只换来无尽的失落。
不管是常人还是天才，
很容易在这里疯癫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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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王”的称号
在荷兰球迷的眼里，
是一滴痛苦的泪。
全攻全守看似无懈可击，
但荷兰国家队
却很难将它演绎得足够完美——
不然该队在世界大赛上的经历，
就不可能有诉不完的悲催。
历届荷兰国家男足，
在球队各个位置
都陆续有顶级球星加入，
但遗憾的是，
他们没能在同一时期相会。
不到两千万的人口，
想让国家队每一个位置都是顶配，
实在是一种奢求。
也许在某一天，
当荷兰真的凑齐这样一套阵容，
大力神杯便会归到它手中。
类似的情况，
还存在于葡萄牙和乌拉圭。
荷兰国家男子足球队
在足球世界中的位置
和其国家地位类似——
一直保持在第一梯队，
却只能排在顶级强队末尾，
因为它从未得过世界杯。
荷兰作为一个艺术的国度，
各行各业的人们
也的确十分善于将美领悟，
为求得一条通向美的道路，
他们向来都是无悔付出，
连足球在荷兰人眼里，
都不仅仅是一个体育项目，
而是被他们当成一门艺术，
用美学来对其进行浇铸。
包容和矛盾，
在荷兰足球上表现得特别突出——
全攻全守的战术打法自成一派，
与其说荷兰的足球哲学独立存在，
不如说它是将其它流派揉在一块。
极度偏激的行为意识，
也使荷兰足球的风格
在艺术和粗野之间游走。
荷兰国家队和其它超级强队相比，
在稳定性上总是欠一些火候。
他们的球员
可以在球场上如同几何学大师，
将极其规则的几何形传球路线
于场上展示；
也时常通过频繁的犯规，
让比赛进程一再停滞。
荷兰国家队在世界杯中，
屡屡展现如潮的攻势，
也数次成为红黄牌大战的主使。
这支队伍以精妙配合，
对抗南美华丽脚法；
通过新颖的战术尝试，
在足球的世界里掀起浪花。
南美球员踢球
透着随性、花哨好看；
荷兰球员踢球
富有诗意、境界超凡。
美好事物的呈现，
都绝非偶然。
独特的社会环境
如万花筒一般，
源源不断为荷兰足球
提供着美的灵感。
克鲁伊夫的转身，
骗过全世界；
博格坎普的背转身人球分过，
是对最高足球技艺的轻描淡写；
范佩西大禁区附近的鱼跃冲顶，
将竞技与美连接。
荷兰的球员中，
不但有艺术大师也有铁血硬汉——
人们曾看到
高大的斯塔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