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1 / 2)
“青央殿主事云澈不予禀报循主见动用护宗大阵上伤我云天宗客人,其心不轨,余地乃至重罪。现交由矩规殿处罚,以儆效尤。”
朗朗嘶音,传遍方圆,响彻云天,清雪为之动摇,廊道也鸣传清晰。
摇摇颤颤,睫毛同着眼皮翕动,倏然间,瞳孔睁开,一缕清光透过窗棂,很自在地落入了眸子中。乍一看,眼里尽是惊异、恍惚,似乎还沉醉在那时。好一阵子,天花板,才清楚地呈现在他脑中。他顿时出神,不曾想到,他竟还能醒来。
起身,揉揉他那酸痛的膀子和隐隐作痛的脑袋,后才腾心扫视了周围景物一圈。普通的桌具、床铺,清新翠绿的植栽,还有一处闲置的云床。轻嗅,一缕缕淡香扑鼻而来,功在静心,原是一香炉焕发出来的。
“燃香…醒神用的?”他随意一瞥,嘴角翕动问道,但其实并不在意。没有久待,便掀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处宅院,规模不大,但依旧让人很自在。他猛吸一口新鲜空气,鼻息间的热气在寒冷中呈一雾状。昂首,天苍白一片,雪落纷纷,时景极佳。
“啊嘁!”一个喷嚏,顿时扰了褚方陵的注意,循声望去,一个白衣装的少年红着鼻子,战战的立在宅门前,只顾着打喷嚏,此时并未注意到他。
“你是谁?这儿可是云天宗?”
听见有人叫他,少年猛然一愣,当即转首。“公子,你醒啦。身体可还有不适?”他一点也不见外,笑着径直就往褚方陵这边走来,还嘘寒问暖的。
当他走到褚方陵面前的那一刻,才鞠身致意道:“这里是云天宗后山居,门内弟子居住的地方。我是云天弟子,云娴。幸会!”他一口气很直接的回答了褚方陵的问题,到底是不拖泥带水。
“我怎么会在这里?当初明明……”
“噢!”少年一听不对劲,立马打空话,嘴上应付着,脑中已开始急匆匆组织语言,“是宗主让我在这儿静候着的,说等你醒来,便引你到大殿一叙。既然公子已醒,那我们便动身吧!到时,一切,宗主都会给你答复的。”他巧妙地支开话题,神情依旧笑意满满。
“嗯。那就有劳了。”方才苏醒,他也顾不上许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请。”说罢,少年便在前方为其引路。
后山不愧是宗派人员居所,一路上,褚方陵遇到了不少云天宗门人,少年和他也曾问候过,都不难交往。与此同时,他恍然赏阅了途中光景,斑白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异色能让他勉强分清楚山阙轮廓。
“比起初到时灵气的浓郁程度,此地倒是算得上好一些的了。”褚方陵试着感应一下周身灵气后悄然嘀咕道。不知云娴听没听见,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就负责引路只此。
“好高的塔!猛然一看还以为是天柱。”清澈的瞳孔中,只有淡淡一抹虚线,能大致勾勒出它耸翘的孤影,几近让人视听混淆。
也不知怎的,此刻云娴乃是开口了,脸藏笑意:“公子感到震撼实属再寻常不过了。当年我入宗门之时见此盛景,样容比之更是不堪形容呀。哈。”他谦逊地笑了笑。
“云娴大哥莫非是应届弟子?而非氏族之人?”始才听他说是为云天弟子,褚方陵还以为他本就生在云天。但刚刚听他的意思,又似乎与他所想不一。
“哈!就知道公子会这么问。其实,我确不是云天宗内部中人,而是你口中所说的应届弟子中被选拔而出的而已。我本名叫做陈娴,至于如今这个名字,是入宗三年有余宗主赐予的。后,我便将此作了官名罢。”
“哦。是这样啊。”褚方陵礼貌回道,但疑惑却并未就此结束。“说到这里…云娴大哥,我便有些不明所以了。外界曾有传言,说是北极圣地云天宗只收女子却不容男儿,此番又识云娴大哥在后,听你所言,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扭头,摆出一副求解的姿势。
“公子固然是生于廊坊中人,广闻传言。可普天之下,有鲜有几人真正见识过?我等弟子频修少出,因而这种事自然传得少。亦或者其他非凡者上过云天后,又没兴趣向世人去澄清实情。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不知几何,就冒出了这种规定。自然,这并不影响我云天宗隔年招收弟子的准策。”
“噢,原来都是流言蜚语啊!受教了。”褚方陵点了点头。路上不少见男女混杂的宗修,方觉原先所知与现实相悖,现由云娴再次说明,心中才是理解了。
“哪里。”云娴眨眼道,“还未请教……”止了一下,其实是想询问清褚方陵的名字。
“哦,我叫谏玄。”
“敢问贵宗宗主唤我是要?”
云娴也并不为褚方陵有这样的问题而惊讶,神色平淡,很自然的说:“谏玄兄登云天惊扰了宗门前殿主事云澈,他未事先通禀便贸然开启护宗大阵伤人,幸而只是有力开启一阵乱心,无伤谏玄兄性命。后,你由宗主带回受治,同遣我于此守候,待你苏醒便领去大殿。其他的,我也未曾清楚。只是……噢,宗主为你治疗完毕后,好像是拿走了你一件东西,出于回避,我也未能一睹究竟是何物。但在此之间,还有两位长老跟随着,我便大胆猜测宗主叫你去大殿的原因肯定和那东西有莫大关系。”说完,云娴一摊手,为难地笑着,“这就是我所能告诉你的一切了。”
赶忙,他从出神中脱离,感激地揖道:“云娴大哥能顶着宗规处罚告知我这些,谏玄自知受宠若惊。剩下的,就等到大殿再证实吧!”
说话同时,“这云天宗的人,手脚倒是利索,不等我醒来便摄去了珠子。也幸亏此次上山并未带来其他东西,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心中,由先前的感触联想后渐而化为后怕。
“即使如此,那我们便不多讲了。快些赶路吧!”
云娴步履轻灵,遂又踏雪而行,朝着山下那处耸有千阁万楼的敞原走去。褚方陵亦跟至其后。
“呼,九月的飞雪云天,真的很冷啊。”
红衣白袄,看是满眼馨意。红唇妖娆,眼眸清涟,扬起冷淡,眉睫染雪,浓发有致。只身且立在一方亭内,周围景物雪蓝,白的是雪,蓝的是亭梁。细睹,佳人问雪,炽火暖冰。
“小姐,该回殿了。”脚下碾雪泥,一匆匆老妇碎步走来,至亭下,便不敢再近前。她说话甚是拘谨,丝毫听不出含糊。该说的一字未漏,不该说的不多说。
眉轻碰,“嗯。走吧。”举足,她衣襟随之而动,陡转身形,正要向着老妇之所处而去。可就在此刹,她突然定住,驻足静举,若有所思,“听说,昨日有个怪人闯宗被宗阵伤及,现安置在宗内?”
少女有此一问,老妇不敢回嘴,更不敢欺瞒,就尽可能照实了说去:“是的,小姐。宗主昨天医治后便放与了后山宗家居所,交代了人看管,也不知道要拿他怎样。小姐您大可不用操心。只一蛮子,宗中自会量度处理的。”
“闻他实力不强,却能在宗阵下残得一线生机,也真怪。”她不语,灵秀脑内翩然一想,即踏步:“走吧。”
了言,老妇拘小臂于腹,侧身开路待女子出行。遂待其出亭,便紧随其后。雪毡漫步,后隐没在雪舞中。
清眼一观,亭立后山一峰,紧贴山麓便是巨宫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