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兵连祸结（2 / 2）

突兀一声，一黑影悠晃而过，殿中的主座上便再无空着。而从一开始，那人就敞开腿，合掌俯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让人恍惚觉得早已待了好久，众殿主虽心中不禁惊叹，但最仍是憋着，尽力压制，不敢表现。

过了片刻，剑主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见他直起身子来，顶着他那枭勇的面孔，冷冷地支吾道：“清虚、临阳二殿，去魁麟。”

二殿主出列领命后，便姗姗离去。

“再有，远竹，随我去一趟栾川。紫岚负责下山任务，其余人，按部就班，驻守剑宗。”剑主话语将罢，含渊殿主远竹便与他没了踪迹。只察微风拂，只闻殿门哗哗作响。

“大家伙散了吧。”语声过后，天元殿内再无动静，静寂一片。

清风吹过剑林，声声作响，别有一番雅趣，可惜掺杂着的，却是一片孤寂。

临泉镇。临至日中，火舌仍在肆无忌惮地燎烧着，意欲焚灭一切。幸存的人们已无心去灭火，一切都没了，这镇子存与亡又有何意义。一角，早已被焚烧得只剩框架婚轿旁，却又多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少年”。他一头黑发蓬乱，脏兮兮的，快要分不清到底是男是女。若是放在平日里，怕定会认为他是个小乞丐。他不知在那儿捣鼓了儿什么，片刻后，仿佛又在低头嘀咕什么，又一下子，他带着哭腔大声言语着什么。细细一辩，也听不出所以然来。不时，他又悄然无声，仅一刹那间，他已扬腿向曾经出城的方向跑去。尽管阻挠众多，且他还步履蹒跚……

城外阔达的空地上，有一颗梧桐与一片桃林相伴相生，临了秋，桃花早已失存，仅剩些枯干了。梧桐也同着落叶，只不过它要耐过寒冬，如今这点创伤，自是无虞。

“小少年”直奔树下，怕是跑得过快，一个踉跄，竟扑倒在地上。经过这片“生命”数年的熏陶，土地也染上了它们稚嫩且新鲜的生命气息，不过他并没有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反而是睹物思人，周身的氛围也更加沉重。

他依着地，心突然间一颤，紧咬牙关，手也一并缩起，竟攫住浮在尘土上的一些残叶。不过，瞬间他又松开那宛若“利爪”的拙手，费力地支起身子，手足并用，终是站立起来，虽他还只是个孩子，可从双手来看，却已是饱经风霜。谁也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轻轻地，从怀间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焦布，它遍身赤红这儿，还绣有金丝礼边。一半已经被灼得黑漆漆的，可他不会认错，这……这是婚服的一角。

他“呯”的一声跪下了，跪在梧桐树下。眼珠死死地盯着它，了无声息的，泪珠从他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浸在大地上。到了日中，他已在松软的土层中刨了—个坑，就在树下。残破却又透看新盈气的衣角放在—旁，待坑刨好之后，他拍了拍手上的泥污，弄不掉的，他就抹在自己的衣襟上。

双手弄干净后，他像捧着圣物—样捧着残角，凝视不久后，便将它永远留在了树下一方净土之中。

城西(城尾)，郊外。

幽寂的山林里不时传出鸟唳声，偶尔会伴随着一两只野兽的傲鸣。

不过有一刹那间，鸟兽失音，鸦雀无声，纵是放在平常，也然无奇！可这次伴着的，是远处林中的一个人影，恍惚间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