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 暗流汹涌(1 / 2)
就在飞车内二人商量的时候,琅玕追云楼内一处云巅大殿上,数位衣着各异的人影同样在讨论着之前的袭船事件,一位满头银发衣着华服的老者望着殿外有些焦躁不安地在殿内来回踱步:
“敬兄,殿下何时能过来呢?”
殿内上座一位长须老者嚼着枸杞,闻言抬起皱皱巴巴的眼皮神色肃然道:
“仲秀兄莫急,殿下既然说了会来,咱们又何妨多等等。”
随即他转头望向同座的一位身披鱼鳞甲头戴紫金冠的青年武将,露出和善笑意道:
“雨帅,炸船的贼人拿到了吗?”
这位青年武将面白无须、颊泛红日,眼瞳漆黑若潜渊,眉峰藏刀似剑林再配上一身银甲金盔,任谁见到都得夸上一句谁家儿郎英武将军。此时听到老者发问,他骤然起身,拱手下拜,身上鳞甲交错响起一片玉磬交击般的脆响。
“回禀敬相公,事发仓促,现场引爆者已随爆炸化作飞灰,血焰军只擒得三名贼人,尔后其余邪教残党分路逃窜我已派人去追,想来很快便有消息,还请各位大人静候片刻。”
长须老者似有预料,抬手虚按,含笑让其入座,看上去对这青年将领极为赏识的模样。而那位银发华服的老者则对青年武将的话颇为不满,不顾其脸上尴尬,叨叨着早知血焰军如此无能还不如派我家家丁守护之类的话语。
“仲秀兄你可别挤兑咱们小雨亭了,事发那会他正陪着咱们殿下用茶呢,何况之前不是北背军言之凿凿地说已将贼人拿下问审了么,照你这么追究下去,宣国主也难逃其咎。”
银发老者看了眼杵在殿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血焰军副帅,挥挥手说道:
“坐吧,也不怪你。谁能想到好端端的突然冒出一块‘星屑’,还引来这么些个邪教妖人,把老夫的‘万源宝会’生生给搅黄了。星屑的主人查问过了吗?”
青年武将心知这老者的分量,虽其对自己不太客气他还是起身,瞳光湛湛回道:
“回沈先生,已查过三代只是寻常百姓人家,无意中得到这块星屑觉得是块宝贝,才来琅玕的万源宝会上碰碰运气。”
“哦,也说得通,我琅玕的万源宝会还算有点名气的。可惜呀,此事一出,这届的宝会可就办不下去了。”
银发老者微微点头,随即又一脸惋惜地叹着气,青年武将瞳光闪动刚要说什么,身边长须老者吹着端起的茶杯微微摇头,也不喝茶放下杯子,指着银发老者笑道:
“你这沈老儿也不老实,直说吧,又有什么鬼点子。”
“哎呀呀,敬兄,敬老兄哟,我能有什么办法。”
“行啊,你不愿说老夫也不逼你,一会殿下来了我可就爱莫能助喽。”
长须老者似乎对这位沈仲秀沈先生的打算早已知晓,抓住这个由头奚落着他。眼看糊弄不过去,银发老者只好直接说道:
“要说现下捉贼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可就是护宝了,如此重宝又不能交予州郡,消息泄露必然引得各方异动,莫说老夫这艘琅玕了,就算把赤血军全数调来倒时也未必护得周全,何况船上还有众位贵人的安全需要考虑,此时如何能把它平平安安地送到交南国才是第一大事。”
“既然如此倒不如故作不知,就在老夫的万源宝会上直接拍卖,真戏假作,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也已到交南地界了,那边有陛下金吾守卫,定然无碍。”
听到银发老者这般石破天惊的主意,殿内二人却早有预料般并不惊讶,长须老者抚摸着胡须语气和缓:
“真戏假作?只怕还有引蛇出洞的意思吧。”
“哈哈,瞒不过敬兄法眼,到时就得仰仗雨帅的血焰军了。”
银发老者也不避讳,对着几乎是他孙子年纪的青年武将微微拱手。
正当这时,门外垂下的珠帘上一道水幕闪过,水幕中一个年轻男子身着道袍羽冠冲着殿内三人微微颔首:
“敬相、凌将军还有沈老先生,本殿稍后要陪母后用膳就不过去了,一应事宜诸位商定好了告知我即可。”
自水幕中这个年轻人出现,殿内三人纷纷起身躬腰,待他说完水幕散去才缓缓起身。随即长须老者微微沉吟开口:
“殿下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们就按仲秀兄的法子办吧。”
谁想银发老者连连摆手口中说道:
“敬兄言重了,可不敢当,这不是大家商量的办法么。”
“仲秀兄过谦了,既然商量定了,还请您老也赶紧安排下去吧,我这还有些诸位贵人卫戍的话要跟雨亭交代就不多留了。”
银发老者嘴里说着哪里哪里,随即退身出殿,看着他的身影远去,青年武将喉头上下涌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长须老者抬手打断:
“雨亭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些话你不当说也不当问,朝里不比军中,有些话说错了会死人的,死很多人。你年轻气盛,古往今来能如你这般年纪坐到一军主帅的人屈指可数,切莫自误。”
青年将领微微点头,语气凝重:
“可敬相公,眼下之事……”
“眼下何事?按商量好的办去吧。咱们这位金陵巨贾沈仲秀可不是绣花枕头,既然他愿意开口当是已经心有成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