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魔灭苍生（二）（2 / 2）

醒来的昊尘爆发全力，凝聚在指掌中。咔嚓，细密的碎裂声，花种簌簌，变成一堆碎末。土黄色的种子几条根须，也随之成粉。如果不是它，杀魔花种早已遁形。

灭世魔纹开始暴动，在肌体里山呼海啸，摧毁一切，绞杀一切，骨尽碎，血肉化开，白净无暇的心脏，也成为碎泥，一点一点融化在血与肉中。只有头部与皮肉是完整的，身躯内哗哗流淌着水一样的声音。

他在弥留之际，轻声呢喃着：“以心明道，以道做人……我心证我法，我法证我身……求本心澄净，得世间安宁，虽死亦无憾。”

以身饲魔，求的是证我之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阻挡，吾往矣。

意识一片浑浊，世界慢慢黑了下来，一张张脸孔消失在眼前，什么也没有了吗？好黑、好黑，“小兮，小六、均定、明智再见了。你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灭世魔纹绽放霞彩，幻化出虚影杀魔之花，它撑天裂地，破开了九重天，怒天长嘶，宇宙震动。

无边地域，突然陷入黑暗。有人震惊莫名，陷入恐惧。

“日全食，法动天地，有大恐怖之事，发生了……”

“天罡倒悬，阴阳反复，有不可知出现了……”

有人不知所以，有人平静以待。

“呀，大白天怎么突然黑暗一片，什么也不可见了？”

多少人在抬头看天。轰隆隆，声震万里苍穹，乌云盖天，雷动天庭，电芒狂舞，风怒海啸。深山里，凶兽咆哮，火焰山中，烈焰腾天。九天之水倾落而下……

“下雨了，快躲。这雨点大的邪乎。”

天地昏暗，能见证到真景的有几人。

至高天在何处？无上之上又在哪里？万事万物可有因果？地下宫殿冰凉的花坛上，昊尘用一人之命，换苍生安宁。谁可怜见？谁来给予祝福？在无方之方、在无处之处、在冥冥之中，一道无形无迹，无人可见的功德之柱垂落。

功德无边亦无岸，直通地下宫殿，一朵巨大的青莲托起他。四周明净如琉璃，五光祥和，霞光无垢。

黄的黄色光，红的红色光，绿的绿色光，都有莫名伟力。在昊尘的生命中，大道再次架起彩桥，金莲花无边，青龙腾云舞，白鹤衔金丹，麒麟驮仙芝。

青莲伴着吉祥之光，光雨缭绕成玉带。功德临身，万法万灵万事万物，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如同静止。

灵动的只有功德与灭世魔纹，这是一场不可思议之战，思难思，议无议。

至高功德与无法无天的魔纹，高下难断。但功德无边无量，不知多少日过去了，功德始终普照，守护昊尘己身，功德至高，明净魔纹，它不在暴动，但也不肯离开这副躯体。

一晃又几日，魔纹越发安静平和，不在作乱。

几日复几日，魔纹辗转通明，万彩迸发，冲向眉心之处，这里有它熟悉的纹路，那是杀魔花种印在眉间的图案。

这是灭世印记，魔纹找到存身之地。功德也越发稀薄，直到此刻，在很少的功德下，身体开始从组，血肉再现，经脉骨骼，一颗鲜红的心脏缓缓跳动。

功德此时已尽，却未能尽全功……

十余日的天地昏暗，大雨倾盆。在这一刻，云收雨歇，万里晴空，天际彩虹广大，可大地却成为一片汪洋。

昊尘颤抖着起身，踉跄着摔倒。周身传来撕裂而开的剧痛。此刻的他修为尽废，心通不存，只是一个凡人，但一双明亮的眼睛，透彻平静，“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