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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梦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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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噼啪打在了帐篷的油布上,好像灵巧的双手敲击出的鼓点,规律又动听,帐篷做工十分精良,如同军队中的其他帐篷一样,上等材料制成的油布雨水绝不会渗透进来,但任然无法抵御空气中的潮湿与阴冷。如果天气再糟糕一些,雨变为雪,湿气和风寒侵蚀着布莱恩的身体,就算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也会经不住瑟瑟发抖。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糟糕的天气让布莱恩辗转反侧,而是梦境。

不知从何时开始,洛丹米尔的统治者,至高无上的君王布莱恩总能在梦境中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曾不止一位炼金师判断他拥有了灵视的能力——可以在梦境中预知未来或者过去。但他总是半信半疑,作为一国之君,对任何事情保持怀疑的态度,对整个国家而言并不是坏事。

也有一些人宣称布莱恩是天命之子,是艾恩璐选中的幸运儿,就是这位女神给予了他这份礼物。可自从三年前开始,这份馈赠长出了利齿,在那段不怎么美好的日子里,他的梦境在不断恶化,睡眠带给他的不再是片刻的安宁、不是精神的恢复、而是无尽的恐惧。

在梦境中,他目能视物,但却渴求失明。他曾在黑夜中独自一人站在山顶,月亮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静谧,取而代之的是近的异常,巨大、丑陋、鲜红而又肿胀,原本清冷的光辉化作绯红,把山脚下的海水染成了血色。

周围狂风呼啸,吹动山间树林沙沙作响,但却少了鸟类和精灵龙在空中飞舞盘旋,鸣鸣不止。作为奥恩大陆谨慎异常的生物,它们总会在些许的风吹草动中,率先醒来,绕树飞舞。精灵龙独特的身体甚至会因为紧张发出阵阵光芒,色彩斑斓的生物光芒,往往会给无数个在黑夜中迷路的人一点小小的慰籍,但是这些都消失了,真是奇怪!

他能够听到一种声音······遥远低沉的隆隆声中夹杂着一种奇怪的靡靡之音,令他牙齿打颤、头晕目眩。他从未听过这种声音,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这些迹象是一种极为可怖的预示。

片刻后,海水开始翻腾,在山脚下掀起阵阵怒涛,翻滚的海浪一跃千丈,似乎随时能够卷走山顶之上的布莱恩,它们波涛汹涌、饥饿难耐,似乎有种黑暗、骇人的东西在底下涌动。

那股神秘的靡靡之音此时更加响亮,布莱恩不得不一边注意着翻滚无常的海浪,一边分散出一部分注意力,来聆听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奇怪的靡靡之音好像具有魔力一般,布莱恩虽能听到其中的话语,但却无法将它们记录下来,在他的脑海中这种奇怪的语言,不属于目前奥恩大陆已知的所有文明。

即便是站在山顶上,布莱恩也知道自己并不安全,抛开翻滚的海水不谈,不断增强的狂风,几乎要将自己从地上裹挟起来,抛向空中丢进血红的海水之中。万物都不再安全,他感受到大地在颤抖,自己脚下的土地仿佛在一瞬间活过来一般,开始慢慢隆起,而自己犹如站在了山石巨人光滑的脊梁上,随时可能跌落下去。

片刻后,真正的灾难终于发生了。

天空乌云聚拢,揉作一团,浮在海面中央位置,不断落下的紫色闪电,辟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海水带着如同地狱般的咆哮拍向周围的峭壁,瞬间山石崩塌,乱石滚滚。布莱恩拼命地躲着,一个趔句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及时拔出佩剑插在地上,才勉强保持平衡。

一道滚雷毫无征兆地出现,撕裂了整片天空,照亮了海底。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看到那如同传说中如同章鱼般扭曲的身体,它全身布满鳞片,好像传说中的巨龙,在扭曲盘旋的身体中间,一只骇人的眼睛突然睁开,金色的瞳孔搭配血色的眼球,构成了这地狱的一幕。

布莱恩再也受不了了,他的精神几近崩溃,而现在已经到达极致。他大声咆哮,对着那如同恶鬼般的眼睛和地狱般的场景,他声嘶力竭,渴望离开,但是此刻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天命之终结者,万物之毁灭者,不可阻挡,无人能敌,接受它的一切,接受它的恩赐,跪下,凡人!成为它信徒,献出你的灵魂,此刻恭迎神的降临!”

布莱恩疯了一般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这种方法能将声音赶出脑海一样,他举起佩剑,胡乱挥砍着,对着空无一物的周围,无助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他没有注意到,这短短的几分钟,无数只血红的眼睛在慢慢睁开,无数只黏滑、丑陋、布满尖刺的触手从海面伸出,它们拍打着海面,发出隆隆巨响,惊天动地的声响,似乎能将整个世界震碎。一些粗壮的触手从尖端裂开,好像绽放的花朵,黑色的烟雾从中喷出,迅速从海面蔓延至陆地。

树叶在触碰到黑雾的瞬间,便失去了生命的颜色,从枝丫上脱落,被狂风卷入空中,撕成碎片,化为齑粉。原本娇艳的花朵,迅速枯萎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林间池塘原本清澈的水源,逐渐发黑,里面为数不多的鱼儿挣扎着跳出水面,来到岸上,想通过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从池塘里伸出的黑色触手又将它们拖了回去,鱼儿们不断地挣扎想要摆脱死神的魔爪,但这一切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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