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文与武(2 / 2)
经过靖康之耻后,大宋的统治阶级都被打醒了,意识到了重文轻武的弊端,不得不暂时放松对武将的束缚,提高武将的地位,授予他们较大的权力。
南渡初期,武将可以出任宣抚使,安抚使,成为封疆大吏,统管军政,紧急时还有便宜行事之权,可先斩后奏。
武将权势膨胀,大大增强了宋军的战斗力,在与金国的战争中多次取得大胜。
但是有些武将自持军事实力,渐渐跋扈起来,轻视朝廷,像刘光世、张俊等屡有抗旨不尊之事,而岳飞又和赵九妹政见相左,引发猜忌,还有苗刘兵变这类事情,从而激化了武将与文臣、与皇权间的矛盾。
这一来,被武将支配的恐惧感,再次击碎了统治阶层脆弱的心灵,赵九妹开始重建禁军,收束兵权,加强了对军队统帅的防范,也不单止武将,还包括进士出身的统兵文臣。
实际上,大宋的重文轻武,主要是为了压抑武将,防止武将飞扬跋扈,但不是轻视武备和军队,每年的财政收入有七八成都砸在了军队里。
只是将乃军之魂,被过度压制和防范的武将,就不再有主观能动性和进取心,抱着混日子的心态,这军队战斗力自然就无了。
赵孟启正是明白这个问题,所以才想着组建新军,探索一条既能合理约束军将又不影响战斗力的路子。
这很难,不过他多了近千年的见识,参考后世那么多成功和失败的实例,总会找到可行的办法,而给予军人以崇高荣誉,正是其手段之一。
只是其他大多数人并不理解,防备武将做大这一观念,已经深入到了他们骨子里了,因此他们对于动摇这一准则的燕王肯定是喜欢不起来的。
此时,站在高台上的赵孟启,仿佛在接受数万人的膜拜,不禁有些醺醺然,或许,这就是权力的美妙滋味。
还好他没有沉湎太久,冰冷的雨水将他浇醒过来,等到呼声略小,便伸出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三才者,天地人,今日之祭,以人为先,天地亦不可忘。”
“事出仓促,礼器香火未备,三牲供果不齐,然诚敬之心不可不表,来人,将祭品奉上!”
许多人还以为燕王今天这祭祀只是挂羊头卖狗肉,没想到他居然又绕了回来,还要祭祀天地,越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更多人却好奇,燕王要用什么样的祭品来做代替,要知道,正常的祭祀大典中,祭品是十分丰富讲究的。
随即,人们便看到军士抬着三个布袋慢慢往祭坛上走。
布袋在动,里面应该装的是活物,更是让人猜测不断。
直到军士登上顶部,将袋中之物倒出,人们才惊觉,居然是人!
“不是吧?以人为祭,有伤天和啊!”
“咦,其中有个还穿着官服……”
“那左边的,好像…好像是之前挂在城楼的叛军首领。”
渐渐的,人们已经知道这三个人是谁了,刘家三父子,刘正意,刘修仁,刘修礼。
赵孟启指着三人道,“刘氏一家,罪孽深重,罄竹难书,其之大罪如下。”
“交通州县,横行乡里,巧取豪夺,欺负愚弱,恃其高貲,择利兼并,……间有陈词,官吏附势,不能推割,至有田产已尽而税籍犹在,监錮拘囚,至于卖妻鬻子、死徙而后已……采用凌夺、霸占、强买、计取等手段兼并公私田地共计十余万亩,使良民无地可耕,并肆意围田,淤堵太湖水道……利用权势,将赋役偷减逃隐,或移之于小民下户,或牵连邑里,岁使代输。蓄养水寇,打家劫舍,毁堤淹田,……走私犯禁,通敌叛国,犯上作乱……”
刘家为恶这么多年,在场自然少不了受害者。
这一桩桩一件件罪行,听得百姓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而震泽楼中的阔佬们听得也是心惊胆战,因为他们这些人多少也做过其中的事,很自然地认为燕王是要杀猴儆鸡了。
足足花了半刻钟,赵孟启才把刘家的罪行念完。
“此等罪人,天怒人怨也!特在此将其正法,献祭于上苍!”
随即,刀斧手麻利将刘家三父子头颅剁下,摆于祭坛边上。
虽然都知道刘家父子罪有应得,但刘修仁一个文臣知府,刘修礼也是一州统制司统制,已经算是朝廷高级官员了,在没有诏命的情况下,燕王说杀就杀了,还当成牲畜来贡祭天地,这对许多人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对于吴江的这帮缙绅来说,刘家昔日疯狂扩张,多少也是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但作为同一阶层,天然会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不杀士大夫之规矩,真的不复存在了?”
“他还倚重武夫,难道又要回到那礼乐崩坏,率兽食人的乱世之时了么?”
“燕王……实在太过暴虐,有宋近三百年,从未见过如此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