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最后市政理事会的答复是,准城籍,也就是最低第五级别的籍贯,这意味着菲亚斯的自主活动范围只有第七社区到第四社区。
面对这些,菲亚斯曾经迷茫过,痛苦过。一个从象牙塔尖跌落到现实泥沼里的2岁年轻人,在他自以为是,踌躇满志的年纪,骤然遭遇到残酷非常,荒诞非常的现实打击,落差几乎割裂了他的灵魂。
安德瑞齐,上天赐予幸运。
他一遍遍默念自己的名字,和他背后被赋予的含义,带着德纳雷留给他的最后责任——几个孩子,一次次挣扎在生死关头,一点点从地狱里撑起萌芽的希望。
三年来难以为寻常人所想象的艰难处境与草芥命运,打磨出一道坚韧非常的心灵和不屈不灭的灵魂。
上天赐予幸运。
菲亚斯计算着合同中的内容,哪怕在反复权衡之下,他还是为其中的优渥条件所动容。
这几乎是一纸君子协定。
纸面上的各种条款,大多都相当简略,最大程度减除了对他的权责限制。
而条件包括格瓦略德初步许诺的,和他原先要求的以外,对他个人的待遇也相当优渥。
“总监先生,能容我问一句,为什么嘛?”
菲亚斯曲指敲在屏幕上,两眼看向格瓦略德,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取到一些尽可能有用的信息
然而很遗憾,或许他在学校时期的心理学比较偏科,哪怕是经过这三年跌宕起伏的危机生活,他在洞察人心方面远远逊色于他的程序水平。当然,也可以说,格瓦略德那经年保持的职业化笑容,已经很难让人从表情上窥探到这位总监先生的真实情感。
“菲亚斯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莱文斯·安图略德。”
“只有名字嘛?我没有印象。”
让菲亚斯记忆深刻的岁月里,德列安克时期占到大多,他几乎能记起那几年接触到的所有人,事物和地点,然后借助这些,在脑海里还原他这几年,大致的一个人生轨迹。其他时期,他的记忆和常人难说有异。
而回忆里,这个人名并未出现过。
“他确实不是个活泼的性格,或许,我说昂列扎克,您会更加熟悉。”
“你是说…经理叔叔?”
更遥远的记忆一时涌入,那个把他从一个破落中学带走的中年男人。
自始至终,男人除了说认识德纳雷以外,不曾与他透露过任何,只是告诫他,“孩子,在你力竭倒下之前,不要停止向上,你的老师对我说,你的未来无可限量,而我想,今天会是你未来的一个指数节点。”
男人一指压在他在胸膛,
“就像你现在校徽上这道指数函数一样,过去灰暗的日子终结在今天,而未来,取决于你如何兑现你的天赋。”
正如男人和他口中老德纳雷的期待一般,他在昂列扎克度过了辛苦的两年,这两年的时光,鲜有值得他回忆的人物,反而是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中年男人,留下了一道稍微模糊的背影。
这道背影在荣光与跌宕交错的六年记忆里被不断冲刷,直到几乎模糊成一个简单符号。
符号上,两笔作肩,一圆画头,撑起了青年到目前为止短暂而梦幻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