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争辩(1 / 1)
苏辰生惊诧不已,意外奇怪之情大于恍惚欢愉之感。 这蓝衣少女是谁?素不相识,她怎么一上来就投怀送抱,还直接就亲吻!这可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她这般行为,也太过奔放了。 温香软玉在怀,他还是心惊胆战,见这少女又要亲他,苏辰生慌忙双手将她推开,叫道:慢着,你是谁啊?你对我这样似乎不大妥当。 这时他已看到,街上人纷纷加以白眼,青年男子多是嫉妒羡慕之色,中年妇女多骂一声:不知廉耻。 苏辰生心中哀叹,这算怎么回事?便怀疑地看这个少女。 却见她也不再扑着亲他,可一双眼中还是痴迷,一派天真烂漫。听见周围非议,少女微微蹙眉,懵懂迷惑,似乎不懂人们为什么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随即她更显得畏畏怯怯,抓着苏辰生的衣角,往他身后躲,眼神低垂,楚楚可怜,柔弱无辜之状。 苏辰生无奈叹气,只好先拉着她躲进旁边茶馆。 找了个无人小角落,两人坐下,苏辰生这才细打量这少女,见她身高面容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发育却出奇地好,衣着也是开放,皓臂玉腿大片在外,锁骨精致,诱惑十足,引人注目。 可看她神色,却似是毫不自知,天然如未琢璞玉。 她瞧着苏辰生的眼睛,细声如泣道:恩公,他们为什么骂雨儿,雨儿做错什么事了吗? 少女双眼水汪汪的,眼角向上,更是天生一种媚态,苏辰生被她盯得招架不住,都有些脸红,听得她这么可怜巴巴地说话,更是不自觉生出一种保护欲。 他忙敛心神,试探问道:你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知道啊,我亲了你啊,我喜欢恩公哥哥,所以就亲了恩公哥哥,这有什么不对嘛? 苏辰生初蒙少女直言告白,只觉心头小鹿乱撞,忙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事情吊诡,别是有什么误会。 于是他问:你说的恩公是指我?我不记得救过你啊?是不是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少女急道,雨儿认得恩公的脸,更记得恩公气味,那是雨后春光的气味。而且就是昨天救的,雨儿不会搞错的。 说完她还鼓起了嘴,气嘟嘟的。 苏辰生奇怪,暗忖:昨天?昨天我救的明明是个狐狸?莫非?一念及此,他便瞿然改容,惊望这个蓝衣少女。少女在桌上捧着脸,含着笑迷恋地瞧着他,十分可爱。 苏辰生不相信地强笑道:怎么会呢?你别逗了,难道你还能是那个小狐狸?怎么可能 对啊,那个就是我!她一脸认真,毫无作伪。 苏辰生脸上干笑凝固了,反应过来后,忙低声道:真的?你别乱说。 我可以变回去给恩公看的,只是这里不行,娘亲说不能让人类知道我是妖,得去一个隐蔽的地方。 苏辰生愕然愣了半晌,看她眼目中十分真诚,又想:她好像确实不懂人间的事。便暂时不再多问,心中还是将信将疑,想了想,他道:好吧。你别老叫恩公了,我叫苏辰生。你呢? 啊,那雨儿就叫你辰生哥哥好不好?辰生哥哥,我叫荆雨。辰生哥哥,雨儿喜欢你。 一声声辰生哥哥听在耳中,娇柔婉转,颤魂酥骨,苏辰生只觉心里不住悸动,慌忙按捺旖念,暗自警告:她不知人间的规则,不可当真,不可迷乱。 于是苏辰生对她语重心长道:荆雨姑娘啊,你不懂人间的习俗,这个喜欢二字最是要紧,不能随便说的。而且你对我的这个叫法也过分地亲昵了,容易引人误会,还是换一个吧,叫我苏辰生就好了。 荆雨把柳眉轻颦了,不乐意道:为什么,明明喜欢你,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不能叫你辰生哥哥?我不依。 苏辰生还欲再说,却听茶馆中陡然生出叫囔混乱之声,随即便见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女闯进来,生得魅惑妖娆,此时却是满面怒容,只听她喝道:给我滚开!手向前一推,已将拦她的几个汉子击倒。 苏辰生正自吃惊,却听见荆雨已招着手高兴叫道:娘亲娘亲,我在这儿。 苏辰生诧异道:这是你妈? 对呀,这是雨儿的娘亲。荆雨笑着。 苏辰生忽觉背后发凉,转头一看,便见荆雨的母亲双目盯着他,目射寒光,如刃似矢。 苏辰生心中一凛,还未来得及站起,易荭药已跃将过来,白衣飞扬,翩若惊鸿,她伸手便将女儿拉过,护在身后,对苏辰生则满是敌意。 苏辰生强笑道:伯母好,在下 住嘴!易荭药厉声喝道,无耻淫贼,欺我女儿年幼,竟敢当街非礼。雨儿放心,娘给你报仇!
说着,她已一剑向着苏辰生刺去,剑上玄息缭绕,化作玄力附于剑身,如人穿甲。这是玄力附物,实力在玄丽境以上才可以做到。 苏辰生登时失色,修玄者凌厉一击,他一个凡人却躲不过,眼见要给刺中,剑尖竟怪异一偏,却刺中墙壁。 原来荆雨见母亲出手,慌忙中推了母亲手臂,才让那一剑刺偏。 苏辰生见状,连忙开口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没有非礼她,更没做半点欺负她的事。您先把剑放下,危险,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清楚。荆雨又急又奇怪,只道:娘亲为什么要刺他?他是雨儿的恩公啊。你们说的非礼是什么? 易荭药柔声对女儿道:你肯定是被他骗了,你不用管,娘自有主张。又喝骂苏辰生大胆狂徒,还敢狡辩,我刚才已听人说了,分明是你在街上抓着我女儿强吻,你竟还敢抵赖。 苏辰生心中叫苦,怎么遭上这么个人,忽一念起,想道:莫非她母女是商量好的,给我玩仙人跳?可她们图什么呢?他们是修炼者,我啥都没有啊!眼下只能辩白道:不是我,这这个,是她扑上来亲的我,我什么都没干。我是清白的。 荆雨也赶忙道:是啊,是啊,他没亲雨儿,还把我推开了,是我亲的他。 易荭药面色有所松动,望向荆雨,略一思索,却又怒视苏辰生,口气仍冷冷地:雨儿她才涉人间,不谙世事,定是你看她貌美又单纯,花言巧语,诓哄于她,装作是她的恩公,然后挟恩求报,要她亲你,真是可恶之极,卑鄙之极! 苏辰生听了欲哭无泪,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他脾气再好也有些不悦了,可看见那剑,也只好耐着性子道:绝无此事,我区区一个凡人,哪来这个胆子,又哪有这个本事?您可以问您女儿,您 正在这时,一个干响声音猝然响起:在这里,小师叔祖,那小子就在这里。这声音压过场中一切声响,不论是茶馆中的窃窃私语,还是苏辰生的辩解。 众人惊讶望向门边,见说话者身着黑沿白袍,袍服上金丝绣着独角的蛟,他朝着街上说话,看来外面有他的同伴。 这时易荭药的剑仍不撤开,苏辰生也不敢动,荆雨急着向母亲解释道:他没有骗你,是我自己扑上去吻他的。 苏辰生耳中还听见茶馆中人议论门边那人:那是玉角宗的啊,他们来这做什么? 易荭药奇怪女儿的话,虽说自己妖族奔放,无拘礼教,可这见人就亲也不正常,便问:你又为什么?却缓缓垂下了剑。 因为雨儿喜欢他。荆雨直白说出,十分坦然。 苏辰生才松一口气,却听门口中一人发问:这就是那个凡人苏辰生? 他疑诧抬头望去,门边又多了三五个人,看服饰都是黑边白袍,上绣金蛟,料来都是玉角宗弟子。 茶馆中人又议论起来:那是端木宗主的八弟子杨皓,听说仅仅二十五岁就有玄丽境修为,可厉害着呢。 三十多年了,端木宗主的亲传弟子一直只有玉角七子,就是这个杨皓让他破了例,听说啊,端木宗主还要把小女儿端木晴许配给他呢! 听到端木晴,苏辰生在意了起来,便见玉角宗那几人走近,领首的意态倔傲,不可一世。苏辰生暗想:这便是那个杨皓了?他是来找我? 旁边易荭药已收了剑,拉着荆雨愁眉不展道:你怎么能喜欢他?你真的喜欢他?就这个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懂什么是喜欢?他救了你,你对他怀有的那叫感激,那不是喜欢,那个不一样!你搞错了这个,快点清醒清醒,不然以后要后悔的。 不是的,娘亲,雨儿明白什么是感激,也懂什么是喜欢。雨儿就是喜欢辰生哥哥。荆雨虽看着娇弱天真,此时神态中却是坚定。 易荭药看着女儿雷打不动的样子,不由头大,舍不得重责她,便转头瞪了苏辰生一眼。 苏辰生虽看到了,却已无余裕去理睬。 那杨皓斜着眼打量了苏辰生一眼,却侧头叫一声:孙炉! 便见最早进茶馆的那人走上前来,一张脸蜡黄,答应了一声是。看来这人便是孙炉。 孙炉转头向苏辰生喝问:小子,我家小公主端木晴为什么说谢你? 苏辰生自听见端木晴要许配给杨皓时,已是闷闷不乐,闻他问话如此无礼,更是火冒三丈,冷哼一声,便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孙炉登时恼羞成怒骂道:下贱的凡人,你敢话未说完,便听啪的一声,却是杨皓以玄力出掌,隔空甩在苏辰生脸上。 杨皓听到苏辰生的话,也觉恼火,一则为这么一个凡人竟敢如此态度,二则便是因为苏辰生与端木晴的事。 杨皓向来性格骄横暴戾,又鼠肚鸡肠,抱复心强,占有欲强。他早已将端木晴视为自己私物,她怎么能和别的男人接触?更何况还是一个凡人,一个雄性动物? 他今天听小辈弟子来报说,端木晴和一个叫苏辰生的凡人见了面,还有说有笑。他登时大怒:岂有此理,自己都没有这待遇。又听说小公主感谢这个凡人救了她,更是坐不住了,点起喽啰,便一路来寻事,要给这个凡人一点教训。 打了苏辰生一掌后,杨皓仍不解气,也不想问了,也不让手下代劳,定要亲自打他,于是又连着甩出两掌。 荆雨见苏辰生被打,登时愤愤不平,就要上去还手,却被易荭药摁住了,于是奋力挣扎,叫道:娘亲放开,我要帮辰生哥哥。 易荭药既见苏辰生在这几个修炼者面前刚介不屈,便暗暗赞叹。 而女儿欲助,她却不允,一面拉着她往外走,一面低声对她道:不行,你不能上,我们不能暴露身份,不可以干涉人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