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1 / 1)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了?”“是的,我也是不能百分百确定这纸就是真的,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俩。”“但你去年冬天的遭遇是真的!我还好奇这张纸哪来的呢?看来金龙是去找证据了!不止是恶作剧”焦盛长吁短叹了几句,说了好多可以帮他父母开脱责任之类的话,我们又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下楼接着找人和出口。
一楼的教学楼大门果然如我所料,被锁的死死的,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到不了外面的世界,大家的底气愈来愈不足,不断遭受打击的心情不言而喻。楼道更是冷冷清清的,过堂风不断吹掀着我的衣襟和围巾,一楼的电灯虽没有一盏是坏的,但它也只会带来光,不会带来温暖,也不会带来希望。”你说,她会不会跑到后花园去了?那里我记得一般不上锁,当然,四面八方也都是高墙。”焦盛的声音在空洞的回响着,我一拍他背,“干什么?下我一跳?”“走啊!”我高兴的说道。
后花园长满了玫瑰,因为时值冬季,都调落了,显得光秃秃的,放眼望去,除了看见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树枝树叶以外,就只有一口枯井处在中央了,我走上前,把头往里面一看,不看则已,一看就发现苏贝丽真的躲在下面,她正在小声哭泣,我一喊她的名字,她抬头一看,立马站起来激动我拉她上去,我急忙叫来焦盛两人一同使力,拽着麻绳把她拉上来了,苏贝丽的从水桶里跳出来,激动地向我们拥抱,三个人放声大哭,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天空中的月亮,好像也稍微明亮了一些,清新的空气向我们刮来,这场灾难,应该,也结束了吧。
痛哭了一会儿后,大家都把心中过度受到惊吓和恐惧发泄完了,我们才松开手,你们怎么来这儿来了?我以为没人会来后花园……”苏贝丽带着哭腔问道,“找你啊!我们来过二楼,不见你在就想到这儿了。”她感谢地笑了笑,尽力保持着镇静说道:“我之所以不在房间,是因为校长强行把我拽出房间,再将我推到后花园的水桶里再放下去的……”“什么!”我和焦盛不约而同的大叫出来,。“唉,校长发现了我的秘密,就是那张纸,我翻译好的,哦,对了……”苏贝丽显然对焦盛在旁边有些顾虑“没事,你告诉他吧,焦盛已经看到那张翻译了……”“哦,是吗,那就好。”她了掀了掀凌乱的长发,用手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水,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后接着说:“那件事应该是真的了,他不知怎么猜到的空袭结束后就来找我了,他强行搜了搜房间,唉,我应该藏好的,被他找到了,校长读完两行左右就气的把纸揉成一个纸团丢在地上,他发怒的样子太吓人了,说了几句英语,我头一次见他说出那样的话,真的,我感觉他要把我杀了,但他随即平复了怒气,就带我来这儿……”我一句一句听着她说完了所有的话,便马上得出一个结论:必须立刻藏起来,等到空袭彻底结束,偷偷溜出学校,找到父母或是什么熟人……
蒋正涛也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他的思想一直像千万匹野马在草原上奔驰着,有些事,浮光掠影,有些事则刻苦铭心,他知道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所有的福患都起源于那堂地理课下课以后……“先生,您讲课讲得真是太妙了,比我爸爸请的私人教师还好呢!”“唉,哪里!哪里!金少爷过奖了!老朽不过是地方的穷酸秀才,适逢曼校长的赏识,才有幸在此教书,学校的外国老爷们才有,大文化,只可惜战乱四起,很多都回国了……”“不能这么说啊!老先生,咱们中国人也要有骨气,再说现在也不是清末,您干嘛老爷老爷的,我爸爸说过,要革新,腐化的老东西,旧东西都是要摒弃的!”“那是那是,金龙很有远见,将来一定有……”“先生,先生!我来找您其实就是想问一下怎么样才能找到校长先生,我知道校长办公室里有很多,他从美国带来的藏书,我想看一下!我想学到更多的知识!请,请告诉我!先生!”“额……唔……嗯,这个嘛,想不到金龙有这么强的求知欲,为师一定满足,一定满足,改天再……”“先生!校长平时不轻易出来,去办公室是不是要钥匙,是不是有两道门!我爸爸跟我说过,校长是有很深学问的人!我需要……”“好了,好了,孩子,老师满足你,给……”眼前一闪,自己转眼来到一个巨大的房间,有很多人在,中央是一张大的转盘餐桌,这些人大抵都是军官模样,有人待在椅子上用餐边享受着西洋音乐,有人在互相敬酒,还有人在大声向在座的所有人介绍自己的疯狂计划,为首一个又胖又矮,长着红脸腮,酒糟鼻的人在说:“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加到这场派对中,大家当中有不少都是中美合作社的成员,也有政府高官,海外侨胞和爱国人士等等,各位,受到蒋委员长的秘密指示,‘清党’行动已经进行到未尾了,主要的‘毒瘤’和亲共势力已经在大家的协同之下逐个击破和肢解了!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遗留下来的孩子,亲属,或者亲密来往的朋友解决掉!消灭掉!由于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后代都已经长大,所以决对不能心慈手,要不然将来被报复的人就是我们在我们!在将来每一天,这学校将会化身为他们最后的坟墓!在内的646名“要犯”的后代将会全部被解决掉!在这里,我要借机会隆重地介绍一下曼哈顿先生!他是这里的校长!”房间上下一片热烈的掌声,蒋正涛后来也没具体听见些什么,只记得当晚散会以后,校长曾单独找过他,各种威逼利诱,恐吓他的话不断卷进自己的脑海里,蒋正涛不想再回忆,他撕断了那根束缚住他的钢链,眼前渐渐明亮走起来,令人难以忍受的回忆结束了……
大家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十二分的注意力,生怕在哪个拐角处遇到什么人。我刚谈完昨晚梦里一部分的梦境,认为这地方肯定是有个防空洞或者地牢什么的,我们穿梭在每一个房间之间,遇到普通教室,便推开门,往里看一看,若是撞见像杂物室一类的特殊房间,便要赶紧进去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或着暗道。一次次寻找,每拜访一个陌生的屋子,就好总有一丝微弱的呼救声传入我的耳朵,自己便不敢再多停留,月光在瓦砾和残垣断壁中不断反射,折射,交融,穿透,它经过的痕迹清晰地暴露在我们面前,令人困感,若是再多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好似被催眠,或是深深的缠住……
“已经2:3了!”苏贝丽的喊声在远处传来,我们刚搜查完二楼的最后一个区域,准备汇合去三楼,由于空袭的冲击,我们不得不放弃一个被炸烂的楼梯,速度已经相当慢了。就当我们刚一上三楼,马上又要分散去找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出现在远处,他越走越近,看样子像是从医务室出来的,几个人都蒙了,站在原停不动,那人的脸庞被看清了,我认识,是维克托先生,他在离我们一米远的位置停住了,他面上的警惕和惊讶被迅速用微笑盖住,他认出了我。“哦”天哪!孩子们,你们怎么能在这儿啊!快回屋子里去躲着!”他关切地说道,“您是医生吗?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又高又壮的人?他眼睛受伤了……”焦盛向他走近了一步,问道,“哦!有的,孩子,他没事了,我给用了吗啡和止血药,现在睡下了。”焦盛没往后退,他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我看见大人抓着药箱的手开始发抖了,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烦恼,脱口而出:“维克托先生,为什么大门上锁了出不去?您得告诉我!我认识您!”(两个朋友都惊讶地看向我)可能是自己说得相当恳切吧,维克托先生的身体动了一下,他睁大眼睛,用不同于先前的气说:“你不知道吗?庄谕?”(他叫我的名字时,我的心中竟多了几分胆怯,但并没有显现出来。)“这学校前身压根就不是修道院!而是一个骇人听闻的组织!”“什么我们仨异口同声的说,“中美合作社啊!来学校时不记得这周围的人都神经质的吗?白公馆、渣滓洞,重庆多的是!”这学校也没教堂,哪算得上修道院?”他说这话时语速极快,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这惊天动地的秘密使他自己都吓一跳,不知是触犯了自己良知,还是因为太久压在心底而怎样。“还有空袭吗?维克托先生?”苏贝丽仍不失礼貌的问道,“我怎么知道!小姐,我要出去了!有汽车在等我!”他说这话时,双脚却根本没离地一只,“你怎出去?谁在等你?”我追问道,维克托倒吸一口冷气,药箱一下子掉在地上,许多药瓶滚落出来,绿的、白的、方的、圆的,什么都有,我们刚想俯身去捡,他却突然像疯了一样跳过来,挡住护住不让我们看,与此同时,维克托开始神经兮兮的念叨起来:“说是什么同乡,都是佐治亚州的!鬼认识他,官居校长一职,让我来干这样的勾当!楼塌了,证据也没了?我要赶紧回我为租界,在私人医院里简单打点一下,买一张回纽约的船票,或着回波士顿或着西雅图也行!还有……”“氰化物?!”苏贝丽尖叫起来,几个人都向她这看,不知什么时候她从地上捡了一个小药瓶,握在手心。
“你们逼我的!”维克托没在犹豫,他抡起药箱,正砸在离他最近的焦盛头上,他应声倒下,我呆了一秒钟,但马上拉着苏贝丽的手,想跑,维克托像狮子一样扑了过来,眼睛充满了血丝,愤怒极了,我们齐低下头,躲过一劫,便全速向四楼冲去,维克托不再追击,他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