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1 / 1)
不管校长想用什么鬼话来谎骗我们,我也早已暗自决定只要一有机会就要逃出去。校长紧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那个外国女仆好像也在偷偷监视着我们,金、蒋走后,好像一切都变了,谁也不待我们客气,校里校外安插的“眼线”让人无法察觉,整个学校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幕后黑手”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他们直接画地为牢,而不带什么掩示了,但更让人担忧的是,更多的问题可能是出现在各自的父母身上,他们都手握重权,而且互相关系都还不错,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苏贝丽找到了我。
下课时她蹭了我一下,甩了甩长头发离开了教室,我随即起身跟上去,两人来到一个二楼的空教室。“呼,可算有空当找到你了,校长去处理焦盛和秦子赢打架的问题了,每天晚上咱又各回各的卧室,但不管怎么说……”她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小条,我一眼看见上面密密麻叠起来的小字,“你翻译的?哇塞,太牛了,快让我看两眼!”苏贝丽骄傲的自夸道:“你知道学业还是不能耽搁,所以每晚我就拿出点时间,这上面有几句话太难译了,你凑和看吧。”我读了几行,吓了一跳,自己重新再扫了一眼,苏贝丽的笑脸也随之消失了,“是很吓人吧,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全部译完的那天晚上,我,我真是彻夜难眠……天哪,我,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泽文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收信地址美国加利福尼亚州xx市x街道x栋
收信人:金效国(金龙的父亲)
尊敬的金先生:
也许当你收到这封信时,你已经不在了,哈,用中国人的话叫“死得其所”?哈哈,金先生,我不指望你回信,我感觉这是写着玩儿的,当然,我也可能寄出去,否则,你死的未免也太悄无声息了!金先生在你那美国的小二层别墅呆的很是自在,阳光可惜是没法儿再享受了,你以为逃到美国就没事了吗?跟蒋委员长对着干的没好果吃!看见杨虎城的下场了嘛?唉,老朋友,“剿共”一事,你知我知,战争形势已经渐渐明郎了,日本人卷席子走人后,国共双方的对峙那是不可避免的!你现在一心挺着“国共合作,”那战后你就是罪人!我是好言相劝啊,谁会跟你说这些呢?“亲共势力”是要一个个破头的!你们的家人,哈,小命也保不住了,因为他们就在我的手心里,此时此刻!
祝你好运,曼哈顿
1942年x月x日
读完了信,我瘫倒在一个椅子上,我们四个人现在可能也已经是孤儿了,因为我们了解他们的脾气——联共抗日。我呆了半晌,眼泪都已经干涸了,往事像黑白电影一样从我眼前划过,不可能再有什么人管我儿子了,真是奇怪,我竟头一次自己止住了泪水,来了这座“学校”,我感觉成长了许多,现在也许要做的,就是等死。“他们肯定不能主动杀了我们,那样会受到舆论谴责,一定是变相的去杀……比……比如说,借刀杀人。”我傻乎乎的边苦笑边说道……
当晚,我竟一下子睡着了,没想在秘密一下子被发现后,自己浑身上下竟是如此的疲惫,多少个夜我和焦、秦谈兴很浓地聊到凌晨,今天却泄了气,而更糟糕的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告诉他俩。自己的大脑直接把一切声音都屏救了,我开始做僵梦,一个接一个。这是一个窄窄的过道,没有灯光,墙壁是岩石砌的,周围有股湿漉漉的感觉,这不是学校的景致,忽然有个人从我身边蹭过去,把自己吓得一激灵,他拿了个蜡烛,好像没看见我,径直往前走,我追了过去,忽然一个房间出现了,他一推开门,里面有昏暗的电灯,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地躺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看进来的人,“你要再这样,玛丽埃塔,我就要给你注射那些对付“敌人”的药了。”拿蜡烛的人说话了,我一听是校长,不禁有些疑惑,“别,别,校长,我保证不敢了,但是我对那些飞机真的是“过敏”,校长,求求您”“下次别再轻易来防空洞,路线暴露就完了,来,把这杯咖啡喝了,我躲在校长身后,一同注视着那女人把这一大杯全喝了,“感觉如何?玛丽埃塔?”(他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变了)她打了个嗝,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那女人几近是疯了似的站起来说:“不!校长!您不能这样,您不能,不能……”她昏倒在地上,一直不醒,校长注视了一会儿,没想到凭空消失了,那女人也消失了,整个房间也消失了,那股清冷的寒气地消失了……画面一转,我出现在一辆汽车里,和并排坐着两个男人,我都认识是苏友昆先生(苏贝丽之父)和金效国(金龙之父),但他俩好像没看见我,直接透过我的身躯互相谈了起来:“怎么?金主任从美国回来了。”“哦,就在前天二十九号,是啊,徐鹏飞先生的重要会议,我不能不来。”“夫人和孩子都安顿好了?”“林夫人还留在美国,孩子这两天不是刚来重庆,学校已经找好了,你家女儿贝丽不是也来了?”“哦哦哦,是啊,真不知道徐先生来找我们干什么,听说秦先生和焦先生已经先到了,他们的夫人也同去……”“这样啊……”我看见他俩的脸色都变差了,不再说话。汽车拐进一个树木,这一片森林,令两个大人感到陌生,苏友昆拍了拍司机的背说:“小郑,这是去徐先生住处的方向吗?”“是啊,先生,您看,远处不是吗?果然有一座黑黝黝的府邸隐在暗处,眼看就要到了,大约还有几十步远的样子,车突然抛锚了,司机说下车检查,我也跟着下去,只见那个姓“郑”的眼珠一转,来到后备箱的前面,他快速拔出一把手枪,我惊呼:“你俩快跑,他要杀人!”可好像根本没人听道,只听两声尖锐的枪响,林子里鸟儿全飞光了。血淋淋的天空,黑色的土地,支离破碎的府邸,时隐时现的森林在我的眼前全卷在了一起,我的身体不知是躺在地上,还是飞了起来,等我再次感知到真实的地面时,我发现自己竟还待在床上,周糟又响起那再熟悉不过的呼噜声,我刚想长抒一口气,忽然听见了什么,这声音特别尖锐,特别刺耳,我一看窗外,天空上多了几个模糊的黑点,这黑比天空还要黑,而且是有形态的,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它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这架势渐渐明朗了,“焦盛,秦子赢,日本人飞机来了,快跑!”没等我喊第二遍时,恐怖的防空警报鸣起来,他们一下子推开被子跳了起来,睡眼惺忪地自言自语的找衣服穿,“还穿啥衣服啊快!快……”只听楼下阵巨响,”xx坐标,开炮!”接着连续七八次巨响,天空被火炮一下点亮了,炸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紫色的青烟,在离飞机不远的地方爆炸,流星四溅,产生出滚滚黑烟,“打,打,接着打!是个轰炸机群,告诉江对岸和江滩上的兄弟们帮着打!”炮声接连不断,震得天花板上开始往下掉灰,暖气管道振的剧烈抖动起来,发出空洞的金属撞击声,我们三个披好被子,刚想打开门,门外突然有锁芯转动的声,“在里面好好待着,哪也不许去,到处乱跑会造成混乱,等我号令,再作定夺!”是曼哈顿校长的声音,可是我们再细听他就到另一个房间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爸告诉过我这儿有好多防空洞的!”焦盛惊恐地大喊道,曼哈顿校长转身又之返回到这里,把脸贴在那个窄小的门玻璃上,搅动着肌肉恶狠狠地说:“你们的‘下面’——‘中国老百姓’都把防空洞挤爆了,现在就有好多难民在外面赤裸裸的挨炸!学校的防空洞才建了三分之一,也被这里的守军充公了,祈祷吧!孩子们。”他打开门玻璃露出一个小缝,我们一齐尖叫起来,伸着手扒着缝,校长却从缝中丢下一本书和三个银色项链还有一袋珍贵的食物和水,”保佑你们,多看《圣经》吧,平时上课我可没少教你们!校长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终听不到了,焦和秦大惊失色,浑身如绵,我也吓得呆了,张开掌心低头一看,一个小十字架被拴在一串珠子上,宛如一支“银色蝴蝶”静静停息在我手上。
“射程可以了!小钟、上木枪!”窗外猛得发出一阵连续的打击声,枪口急速发光,又急速消失。“换弹,换弹,老班长,江对岸发了几发曳光弹!”“嗯,我看见了,飞机跑到他们头顶了,接着轰,小李子,还有几发炮弹?”快打完了,老班长,我去弹药舱里搬……”天空中呼的咆哮出几声滋啦滋啦的怪响,我们抬头一看,那曳光弹把重庆的一切都染红了,甚至在一定高度时它一下子把那群飞机暴露出来了,它们长着黑色的翅膀,身披钢铁铸造成的羽翼,闪着红光,疯狂扇动起周围空气,正排开队形,向下降落,就如同几只黑色的大鸟闯进了我们市区。渐渐地,我们的房间退去了颜色,光芒从墙角缩回去,各种形状的光斑也不见了,我们的房间又恢复成阴森森的漆黑,但却各自都明白,别开灯,别让敌人发现我们。
“他们扔炸弹了,该死!天哪,江对岸的那片树林起了一片火啊,老班长!”“他们扔炸弹,高度降下来,再凑近点儿我一下子给他们从天上拽到江里去!”“吹什么牛呢,切,到现在一架飞机没打下来,全靠江滩的……”“喂!你上来试试啊!日本人升限那么高谁能打的着?!小方?”“都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小李子,告诉城防那头,日本人往江里不知扔了什么东西,可能是污染水源的慢性毒药!”沉默了会儿,炮声小了许多,“飞过江了,老班长!一处和二处的兄弟们都联系不上了!”楼下面传来一阵唏嘘,“看来,这重庆的大门算是被他们撬开一半了啊,江边的老百姓可看着咱们呢啊!小李子、小方、小钟、小耿、胖三和胖五,你们都是我战场上原来战友的孩子!今天,咱就要把日本人拦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