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无题十三(2 / 2)
“师叔不是帮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反过来挑起我的毛病来了?”
修习天算术的人的确需要道心坚定。但这并不代表泯灭人情。
守规今年五十三岁。放到凡人堆里那就等于过去半辈子了。
即便孙子还未出生。那有个十六岁的儿子也是绰绰有余。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李君昊自幼跟在守规身边修习天算术。说是情同父子,也绝不为过。
如今分别在即,又岂会没有一丝担忧与不舍。
加上墨成与李君昊所说的那段言语,在守规看来也是口是心非。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守规又岂会对墨成没有一丝了解?
“说到底,师兄也只是想在临行之前,再与瑶儿多见几面,叮嘱几句罢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离别之前的种种触动,守规才会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唠叨。
毕竟除了性子有些内敛,这一刻的守规与墨成并无分别。都只是一个放心不下自己徒弟的师父而已。
积极码字中……
在李君昊带领兰芷祎与楚皓仙一众离开之后,房间里便也只剩楚瞳一人。
随手一挥,将房门关上。楚瞳仍是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思绪飞舞,转眼离开扬洲已快二十年了。
从一开始的一心只为历世求道,到如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推着前行。楚瞳道心虽坚,却也不敢断言肯定,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不是一种随波逐流。
可即使是在随波逐流,楚瞳的内心也从未出现过一丝迷茫。
反而因为水波所向,更加明白了自己求道,问道的方向。
“此次随芷祎返回洞天,不知能否将那藤年以及背后的人都给揪出水面。”
“不过,对方既然可以隐藏的如此之深,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匆忙之间,怕是难有所获。”
“何况叶芲瑛才刚刚叛出洞天不久。
芷祎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去查藤年的身份,恐怕很容易激起林海的不满与反抗。
到时候,洞天的形势只会对芷祎更加不利。”
“看来如今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仙儿与青仙谷的妖精身上。”
想到这里,楚瞳的思绪微微一顿。接着又是喃喃自语道,
“说起来,当初在青谷洞天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人有些不太对劲。
如今想来,那人也的确有个儿子。
只是听芷祎说,那人的儿子资质普通。降世万古也不过大罗金仙。
要不是洞天特殊,有别于九洲大陆。并且还有两位师兄出手相助。那人的儿子早就不可能继续活在世上。”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那个人的儿子不可能是藤年先生。”
“可为何我这心里始终觉得,那个人一定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简单。”
“何况以藤年那副藏头遮面的做派,又怎么可能在那日与芷祎大战的时候,轻易地现出本体虚影。”
“毕竟任何的遮掩手段,都不如未曾暴露在外人眼前来得更加稳妥。”
“而对方能够在洞天之中隐藏得如此之久,如此之深。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那日我见到的藤年本体,恐怕根本就是对方故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与芷祎。”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让自己隐藏更深。同时还可以祸水东引,为我与芷祎再添强敌。”
“不过这么一想,若是可以将那替罪之人给找出来,倒也未尝不是一个线索。”
“看来此事还是得与芷祎说了才行。”
原本在想到藤年显露本体很有可能是个阴谋的时候,楚瞳并未打算告诉兰芷祎自己看到了什么。
但在此刻,楚瞳决定与兰芷祎说出实情。并将自己的猜测与打算也都告诉后者。
毕竟身为青谷少主,兰芷祎有极大的可能通过自己的叙述,猜出那个替罪之人的真实身份。
除非,那个人并不是洞天中的精族强者。
决定了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以后,楚瞳便也不再多想。
起身走向床榻,楚瞳取下背后铁剑,上床休息。
如果不算青谷洞天重伤的那一次,楚瞳上一次躺在床榻休息还是八九年前呢。
那时候,也是在成规居。
只是那时候楚瞳身上的担子,最重要的也不过就是重振楚家罢了。
如今却是要在危险来临之际,将整个九洲众生都给挡在身后。
不过对于楚瞳来说,这反而是一份难得的欢喜。
毕竟父母给了他生命,世间万物给了他璀璨人生。
“有幸降世,理应为这世间做些什么。”
如此想着,楚瞳渐渐睡去。
时隔多年,楚瞳终于又一次的如同一个普通凡人那般,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不过,楚瞳这会儿是舒舒服服的睡下了。但是他的弟子墨成,却是注定了今晚难眠。
“启禀师父。当日在青仙城,的确是因为昊儿临时抽身,致使姐姐在为百姓诊病之时有所不暇。这才与我生了几句口角。并在情急之下冲撞了师祖。
倘若姐姐真是那骄纵无礼的女子,又岂会主动为青仙城的百姓检查身体?
所以昊儿以为,若非情急,即便真的换作普通百姓,姐姐也一样不会无礼待之。”
正当李君瑶为了守规的问话而心生不安,且不知如何作答之时,一旁的李君昊却是恭声出言,如此说到。
“这臭小子什么意思?怎么会突然替本姑奶奶说起好话来了?”
心中如此想着,李君瑶一时有些出神。倒是忘了亲口回复守规的问题。
“嗯……心中有善之人,的确少有无礼之辈。”
略作沉吟,守规再次看向墨成。并与其出言继续说到,
“瑶儿既能主动为青仙城的百姓检查身体,又岂会目无尊长?说她欺师灭祖,师兄你未免言重了些。”
“何止是言重了些啊?师父简直就是在血口喷人嘛。”
明白了守规依然还是在帮自己说话以后,李君瑶不由心中一安。并在心里如此腹诽了一句。
“何况师父并未与师兄你提起此事。想来也是不甚在意。倘若师兄非要严惩瑶儿,怕是与师父初衷不符。”
“以师兄对师父的敬重,应该不会做这等违背师父意愿的事吧?”
……
今晚的守规当然奇怪。但同时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