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重生日(2 / 2)
贵贵骂完张在,出了口恶气,心里舒坦了。
她脱鞋上炕,打开一只板箱,里面有几个存折,是张在的心血,钥匙一直由贵贵保管。
她不识字,只知道存钱,不知道究竟存下多少钱,今天她要弄清楚。
她把张在摇起来。
我想看看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你瘫了,小勇整天胡晃荡,不思谋挣钱的事,我得估划估划。她翻开一个存折,支在张在眼前,问:这是多少?
张在呶着嘴,找到一个准确的发音:ba--
8千?贵贵问。
张在摇头。
8万?贵贵瞪大眼睛。
张在点头。
总共4个存折,贵贵费了好大劲儿才问完,加起来一共有12万。这个数字在农村可是万元户,拔头筹的人家。
贵贵喜不自禁,亲了张在一口。
张在愣愣地看着她,不清楚她发什么神经,一脸的茫然。
第二天,贵贵叫上棋生,开上他们家那台破车,去镇上采买过年的东西。
小勇指不上,整天谈情说爱,把村里好看的女子都追求遍了,也定不下个结婚对象。
百根镇位于百根市北,与外省接壤,三面是浩瀚的农田和村落,地理版图非常简单,一些村落的羊肠小道在百根镇汇合,统一组成一条马路,直接通往百根市。
风传194年,这里建起了一个教堂,很多人来此入教。教堂强占土地,搞得老百姓流离失所,穷困潦倒。
因为有教堂,一些权贵也涌到这里,形成了贫富两极的生存格局。
1958年建立人民公社,改称某某人民公社,1986年更名为百根镇。
据说当年因为改称争议很大,一部分贫苦农民想用“富“字代表心声,但学者们认为,地名反映区域特点,这里有1多种根植,说不定以后会有药用或其他价值。
百根镇的地名一直沿用至今,但百根镇甚至百根市的1多种根植,至今没被研究出有药用或其他价值。
相反,这些根植盘根错节,生命力顽强,一度成为庄稼的祸患。
每个种地的农民都知道,要想田里收入好,就得和根植做好几次斗争,才能使之消失在自家的田间地头。
贵贵此时就站在百根镇唯一的繁华街道上。
以前农村人过年很简单,杀一头自个儿喂的猪,头、蹄、肠、肉以及骨头,什么时候吃什么,都有明确计划。超吃或透支,过年只能干瞪眼。
这两年生活好了,他们也讲究起了荤素搭配,镇上卖新鲜蔬菜的庄稼汉明显多了。
万元户贵贵今天要置办细菜,什么芹菜、蒜苔、奶白菜,她各要了2斤,还长见识地买了一条南方平鱼。
这种鱼农村市场少有,农村人没见识,不知道好不好吃,不敢随便乱买。
买卖人王大饼见今年收成不错,便从城里的小贩手里接了几条,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多赚一些钱。没想到张在老婆贵贵一眼看上这鱼,二话没说买了一条。
王大饼心想:男人瘫了,女人还有心思开洋荤,世道真是变了!
除此之外,贵贵还买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山羊。
镇上的人嚼舌根:贵贵让张在气坏了,不过了,败开家了。
贵贵懒得理会他们,心思全在购物上。她还扯了一块门帘,一块炕单。
女儿小意回家过年,女儿大了,爸爸整天躺在炕上,出进不方便。吊一块门帘,分隔一下空间。
炕单是给张在预备的,他总是不能准确地尿进盆里,喷射得到处都是,常换常洗常新。
说起尿盆,贵贵突然想给张在买一个医院专用尿盆,瓷的,扁的,一头高一头低。
棋生问遍了,那种尿盆只有镇卫生所里有,但不知人家卖不卖。棋生又去问,得到的答案是不卖。
这时,迎面过来和张在一起做买卖的刘在。
啊呀,这不是嫂子么?我张哥咋样了?
能咋样,天天躺在炕上呗。贵贵答。
刘在面露同情:你这是……
我想给他买个专用尿盆,卫生所不卖。贵贵不好意思地说。
刘在一把拉住贵贵:嫂子,你等等。
刘在进了卫生所,不一会儿提着一个白瓷尿盆出来:我侄子是这里的大夫,问我谁用,我说我,乖乖给我了。
贵贵伸手掏钱,被刘在拦住了:嫂子不要这样,反正这是白来的。再说以我和张哥的交情,一个尿盆还要钱?
卫生所门庭若市。过年了,人们来镇上置办年货,顺便买点日常药品,以防过年的时候家人生病。
贵贵遇见几个熟人,点头打过招呼。不过,她不能继续跟刘在站在一搭瞎扯了,张在瘫了,别人看见了以为她守不住了。
兄弟,谢谢你啊!你张哥离不开人,我得赶紧回家。
快进村时,贵贵远远看见她的闺女小意,俨然城里人的模样,双后插进大衣口袋,包斜挎在肩上,脖子上的红丝巾随风飘荡……
哦,一家人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