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魔女（1 / 2）

也许是出于仪式布置的需求，又或者是疲兵之计，最终的危机并没有像很多人预计的一样在那一夜里即刻爆发，而是不紧不慢地拖到了次日的下午方才缓缓压来。

之所以用“压”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最初观测到的征兆是一片任谁一抬头都能看得到的，自黑森林的方向蔓延而来的黑云。

说是缓缓而来，但其实从最初天日高悬之时黑森林防线的守军观测到这一片乌云，到它蔓延到萨拉斯城上空，也不过就一个小时出头的时间罢了。

而萨拉斯城也并非这压城黑云的终点，在遮盖了萨拉斯城上方的天空之后，它仍然继续向着天际的另一端前进，直到抬头仰望，视野之中再也没有一片晴空为止。

在黑云遮蔽阳光的第一时间，萨拉斯侯爵和玛佩尔老太太就已经第一时间出手尝试驱散这显然并不正常的云层。黄金高阶超凡者的力量能够轻松抵达天际，但无论是狂风、雷霆、亦或是魔力的炮击，都只能暂时地破坏云层的结构，短暂地显露出更上方的天空。但只要稍过一段时间，那云层又会自我填补恢复原样。

而等到扩张的云层越过萨拉斯城，遮蔽整个天际之后，其在城市上方堆积的厚度甚至逐渐增加达到了那两位也无法轻易击穿的程度，更有意思的是，按照萨拉斯领之外其他王国领主们的通讯，他们根本就没有观测到什么黑云！

鉴于这奇异的黑云也并没有在各种检测中展露出危害性，两位黄金高阶强者也就选择收手不再尝试将之驱散，只是仍然没有放下对其成分、结构以及作用的检测和分析。而城中的其他有能力者，也都没有放下这一项工作——以不损耗战斗能力为前提。

维克也不例外，他手中此时正捏着一团从空中捕获的“黑云”，若有所思。

可以看到，在他的手掌之上，幽蓝色的灵能立场在约束云气使它无法逃逸的同时，不断生成出一个个小巧的结构尝试将其拆分为更微小的单位。

对于行走在技之极道路上的维克来说，这并不困难，但就像先前已经进行过的多次实验那样，无论如何拆分，得到都只是基础的水滴、冰晶，以及掺杂其中的普通沙尘颗粒，甚至无法在其中感受到法术能量的作用，也就是说，不管怎么看，都和普通的云雾没有区别。

但普通的云雾又岂会自我增长、主动逃逸，并且具备介乎真幻之间的性质？维克以自身掌握的数百万股灵能，每一股单作为一个视角，才窥破了那些细小颗粒之中的破绽与不自然之处，确认它们乃是一种会在不同的观测者严重展现出不同姿态，甚至从观测这一行为之中获得力量的特殊结构，唯独维克所掌握的“视角”数量超过了这个结构所能够负载的上限，才能找到那一点虚幻的破绽。

但这样一种非自然的现象又真的是幻术而非造物吗？也不尽然。一旦视角回归到宏观的世界，无论如何观测，这一团云雾又具备了与寻常物质无异的种种特征。

在一声叹息之中，摊开的手掌再度握紧，刚硬的灵能碾碎了这一团被捕捉的云雾，破坏其中未明的结构，消散为连灰烬都没有剩下的元素残留——这亦是它并非自然生成的证据之一。

维克乃至于此时城中诸多超凡者对这压城黑云能够进行的剖析，也就到此为止了。在泰拉大陆之上，超凡技艺的种类实在是太多，即使是许多号称一法通万法的传奇强者也未必能辨认得出每一种他们遇上的手段，这些最强大的超凡者也远远算不上全知全能。

事实上，光就随时随地观察到这世间绝大多数区域的人和事的能力，据维克所知，就只有自家的那位钻石公主、帝国北境的钢之公爵、自囚禁于圣湖之畔的银精灵之长“天剑”，以及蛇人帝国的大星见等寥寥几位才具备。

故而辨认不出敌人的手段，尤其是一位不知道掌握了多少奇特技艺的先知的手段，并非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更何况，虽然辨认不出具体的手段和原理，但无论是维克，还是萨拉斯侯爵、玛佩尔女士这两位黄金高阶的施法者，亦或者基利特以及在城中的其他黄金阶超凡者们，都可以“感觉”到这黑云本身并没有威胁和危险性的事实。它应当是某个大型咒术的前兆、或是前提条件，又或者干脆兼而有之。

在这样的警兆之下，城中的超凡者们汇集到了一处。并非是萨拉斯侯爵所在的城中心城堡区，而是有着骑士团驻扎和研究所设置的xc区——这里有玛佩尔女士，也是给维克他们安排的宅邸所在，是此时城中超凡者密度最高的地方。

当众人再度汇集到一处，与维克相处最久、对他也最为了解的爱丽丝敏锐地发现了他身上的变化。

“嗯？”骑士姬凑近到维克身前，以略微仰视的角度仔细端详，维克不由自主地在这凑近的气息和锐利的眼神之下败下阵来，不知所措地后退半步。

两人的异状也吸引到了在他们附近的基利特。

这黑发的剑士原本靠在墙边闭目养神，还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副墨镜遮掩自己的状态。察觉到两人气息的异动之后，他才出于好奇认真看了一眼，而就在这认真辨识的一眼之下，在场最强大的战职者也才恍然发觉了维克的变化。

“咦？”他拉下墨镜又看了一眼，“你快黄金了？身躯的质变达到了临界点，能量质变对你从来不是问题……你的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