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功（1 / 2）
良域。
枯草连天，满目苍黄，朔北的风猛烈地吹来，带来冰寒的气息。
关隘里，士兵们吐着哈气，疏散百姓商队往关里的城市去，这边境第一座城池，将变为一座空城。
“铁哥，怎么样了？”
一个年轻的汉子将手下的群众从城门送出，转过头，问站在门口战车车上，监视着周围环境的年长汉子。
“做好你自己的事吧，百姓安顿到别处后，大部队自然会很快驻扎过来。”
年轻汉子点点头，没多问什么，搓搓手，哈了口气，转身离开，继续去疏散其他百姓。
整个城中的士兵都在忙碌着，不停为秋冬的战事做着准备。
武器营，有士兵陆陆续续走进，搬走成箱的武器、铠甲。
“老牛，搬走了啊。”
一个大胡子走进一间营房里，甩下一个令牌，搬起一箱兵器。
正敲打着武器的兵匠，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最近咱们的火器锻造的很少啊。”
汉子微微叹气。
“咱们军中现在缺不少火器师，能有火器一直造出来就不错了。”
兵匠敲着铁，头也不抬地说道。
“盔甲穿不全，火器拿不上，要是敌军来袭，又不知有多少人会丢了命啊……”
大胡子士兵长叹一口气。
“能多有两把武器砍敌就不错了。”
兵匠顿了顿。
“你就别多想了，主将都说了，大部队会在敌军来袭之前赶来的，咱们就安心守备吧。”
兵匠把红热的铁剑插入水中，“嘶——”的一声冒起漉漉热气。
大胡子士兵沉默片刻，开口道：“也是。”
他朝兵匠摆了摆手。
“走了，不瞎侃了。”
抱着兵器走出了营帐。
铁匠把手中刚铸好的刀刻上官标，盖上官印，插进箱子中，把大胡子来领兵器的令牌丢进抽屉里，回到锻台上继续浇模铸兵。
寒风萧杀，城墙下的守营中，两个士兵拉开栓，厚的小木门便被塞外的风一下子吹开，一个人影从门缝里窜了进来。
两个士兵把门推上栓好，坐回营炉旁取暖。
窜进来的人把刀扔在地上，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扔在一旁。
“喂，你干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我们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火堆旁个子稍矮一点的士兵说道。
那人套上棉衣，坐在火堆旁，先问道：“他们几个回来了没有？”
“回来八个人吧。”
那人低下头，默默看着火堆，一时没有说话。
另一个高一点的士兵探头问道：“褚明，你们遭遇敌袭了？”
褚明抬起头，火光下，映着他脸上点点干涸的血污。
“不是敌袭，是苍妖。”褚明接过矮个士兵递过来的热水，顿了顿道，“我们出去就是奉命清剿苍妖的。”
普天之下，生存着异于普通野兽的妖兽，长相凶恶，皮坚爪利，智商也比一般的野兽要高不少，十分的难缠。
历经多年努力，这些异妖才在朝廷和众武林中人的努力下，在国中被消灭殆尽，剩余的异妖要么流窜到了环境恶劣的边地，要么逃出了国外，被城墙所阻挡住。
良域边境，境外的苍妖泛滥，时常骚扰边境安宁，朝廷便编排了小队灭妖，以护边城之宁。
这次褚明便是带着小队外出斩妖，却正面撞上了妖群。
褚明带着小队且战且退。
草原旷野，马奔如飞，但跑的仍然没有异妖快。
小队眼见着被异妖追上，情急之下，褚明朝着身后的十来人大喊：“你们先跑！我殿后！”
小队众人停下马，马蹄徘徊，众人没有说话，纷纷看着褚明，不愿弃他们的队长而去。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褚明在远处看着他们，吼道。
终于，小队众人留下悲戚一眼，马踏风沙，挥鞭离去。
褚明挥鞭冲着异妖群而去，顶着异妖群杀了不知多久。
战马脚下一软被拖走分食，身上铁甲被剥得离离落落，手中长刀砍在一只异妖的骨头上，被它夹带走，成了它此生的大礼。
褚明只能抽出配刀，拼命奔走。
他且战且朝前跑着，把身上的三颗祛妖散悉数送给了异妖，可惜有一个是臭蛋。
他杀着自己前面的零落的的异妖，心中浮出一丝不安，好在他很快脱离了异妖群的围捕，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城垒。
看来小队四十人，这回只剩了九个人。
他这次能生还，想必是其他人被异妖支队包夹，异妖斩获不少人马后，也没必要去继续追剿自己这个难缠的猎物了。
“别太难过，这斩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活，损失惨重也是很正常的。”
矮士兵拍拍他的大腿安慰道。
“你快看看自己受没受伤吧，你们斩妖队回来不都能休整的吗，赶紧去涂点药清洗一下吧。”
高个子士兵关切地劝解着。
褚明出着神，他难过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斩妖队的人明明都那么信任他，却还是有那么多人都失去了生命。
他默默站起，朝两个士兵点了点头，踉跄着走出门卫营。
在医帐中检查了一番，并无大碍，就是一些擦伤，划伤，瘀伤，他涂了些药，便回到了自己的营中。
边境缺水，哪里有水供厮杀了一天的将士们去洗澡，褚明用湿毛巾将身上的血迹污渍清理干净，静静坐在排炕上。
突然，门口人声嘈杂，很快五个人进来了。
“褚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一下子扑了上来，抱住褚明。
“我真后悔把褚什长一个人扔在那里殿后啊，真要出点什么事……”
“队长你没有大事，武功真是太厉害了。”
……
众人一拥而上，抱着褚明，拉着褚明的手，红着眼眶，七嘴八舌地讲着。
褚明也红了眼眶，咧着嘴角。
一个年长的兵士看褚明笑得勉强，也不禁沉默下来。
“别太自责了。”
年长的兵士拍拍他的肩。
“没有你殿后，我门几个哪能从妖口中活着逃出来啊。”
褚明摇摇头，松开其他人的手，喃喃道：“是我的错啊……如果我不领大家往西北走，也就不会撞见异妖了……”
众人沉默。
“打都打了，逃都逃回来了，死都死了，也改变不了，明老弟你还纠结什么！”
一个粗嗓门的黑大汉打破了沉默。
“是啊，好歹我们的命是大哥你救的啊。”
年轻的小伙子也轻声说道。
褚明轻轻点点头，站起身，轻轻一躬，黯然道：“大家与褚某一同拼死共斗，亦如此信任褚某，褚某无能为报。”
众人一怔，有些不知所措，静静看着褚明披上自己的衣衫。
“他们三个伤得重吗？”
“大长胳膊断了，小林少了只耳朵和眼睛，阿壮恐怕……”
褚明点点头，道：“我去看看他们。”
说罢出门而去，其他几人欲一同前往，被年长的兵士拦住了。
“让他自己去吧，他需要自己的空间。”
其他几人相信地点点头。
天色已晚，褚明走在这座边城的街巷上。
民众已然被疏散走了，街上一片混黑，只有星星点点的营火在视野中微明。
褚明默默走在街上，穿得少了，冻得他有些瑟缩。
出来的时候忘记问三个伤员被安置在哪里了，不过好在医营就那么几座，还是比较好找的。
褚明走着，突然瞥见一个甲兵朝着他跑来。
“你是褚明吗。”
褚明点点头。
那甲兵把将军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将军找你，快去吧。”
将军指城中的守将，主掌着目前城中的各项军事。
褚明知道将军的脾性，只得先放下看望三明伤员的想法，匆匆赶往将军府中。
将军府在城中间，在边城，守将常驻，是凌驾于知县，这座城里的实际掌管者。
褚明很快赶到，将军府灯火通明，大门敞开，里面丫鬟和小生们都在忙碌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褚明刚踏进大门，一个小生便迎了上来。
“是褚先生吗？”
褚明点点头。
“那快请跟我来吧，将军等你许久了。”